“三奶奶”冯娘子再次劝道“二房既然已经是强弩之末,我们不如再等等,扔掉她们的药,也伤不了她们的根本,还落个贼名”
其实娄三奶奶哪里会扔,宁馨丸是赏命妇的,娄家都没有,冯家也是仗着个最后一代的爵位才有机会获赏,还不一定到手。她拿出来,就是要偷了,冯娘子不是找个体面的说法劝她罢了。
但娄三奶奶哪里听得进去,就连玉珠听了,也笑道“冯娘子也过于小心了。二奶奶不是说抓贼不要紧吗不是要以银养廉吗还要开南门给她出入,她这样不怕贼,丢了东西我倒要看看她找谁去。冯娘子这就不敢了我说句实话,娘已经是极善良的,否则我们不是拿走药,而是往这匣子里加点什么的话,那十几天之后,二房丢的就不是东西了娄娴月那个病秧子,就是忽然病死了,又有谁会怀疑呢”
她话中的阴狠让冯娘子都听得一颤,不敢再劝。
“去吧,把这东西送到哥哥家去,正好嫂嫂说连日头晕呢。要是哥哥问起来历,就说是我搜捡家中搜出来的,想必是家中贼偷的,嫂嫂前日在咱们家丢了人参,就拿这个赔给嫂嫂吧。让嫂嫂尽管服用就是,凡事有我呢。对了,我忙完这一阵,还要回家去过端午呢。”娄三奶奶吩咐道。
冯娘子只得依言去送了。玉珠见她去了,笑道“还是娘有办法,先别说东西丢了二房也没办法,就是事情说穿了,我们也有话说这不是采用黄娘子的建议吗准备了上锁的箱子让人交赃物,结果交出一盒宁馨丸来,娘还以为是舅母丢的,就送到舅母家去了。谁知道竟然是二奶奶那盒,谁能想到呢,药箱子我们都没钥匙,查看不了,还以为稳稳锁在里面呢,谁知道已经被贼偷出来了,真是阴差阳错,巧上加巧了,到时候丸药也没了,二房又有什么办法呢她们不是爱姑息养奸吗就让她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还是你这丫头聪明,一看就懂,有为娘七八分的本事了。”娄三奶奶得意地笑道,把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碧珠额头上戳了一戳,道“碧珠你也学着点,这以后你自己当家做主,都是用得上的。”
“知道了。”
一场交锋下来,已经是下午了,娄二奶奶还有许多账本要看,和黄娘子在外面喝茶,倒是娄二爷被从官衙里叫回来了,见她们坐着动都不动,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自己在一边坐了,问“二奶奶叫我回来有什么事啊”
“还等你呢,黄花菜都凉了。下午捕雀处贺大人来了一趟,没把老太
太吓死。现在已经打发走了,是来给娴月送药的。”娄二奶也不抬地道。
“贺云章我看他人倒不错,不轻狂啊。”娄二爷评价道。
“你又知道了,人家掌管着捕雀处,那是什么地方,权势滔天,你还评价起他来了,五品官儿做得不耐烦了”娄二奶奶嫌弃地道。
娄二爷嘿嘿笑了两声,自己端起冷茶来喝了。又问“对了,娴月怎么样了药吃了吗”
“还睡着呢。说是晚上反而睡不着,白天在这睡一整天,你听听,这样怎么养精神气血。”娄二奶奶道。
娄二爷自己就常看书看到深夜,自然是不敢说话,只打嘿嘿而已。
娄二奶奶却捞到抱怨的人了,有些话和黄娘子也不好说,毕竟酸意太重,当着自己丈夫,才好说,道“哼,成日家说亲道热,叫着云姨云姨,真以为是亲姨了,其实哪里疼她了病重了送回来就不说了,一盒宁馨丸,当是什么好东西呢,说是市卖的一切都不好了,赶不上宫里的,我看也未必吧,大不了我去南洋商人那里看看,哪里凑不出一盒宁馨丸呢。又不是什么石破天惊的仙丹,又不是没听过,十几年的病根,这么容易就治好了还巴巴地叫贺云章送过来”
黄娘子在旁边,一边听,一边暗笑,不好意思显出来。
娄二奶奶抱怨完云夫人,又抱怨贺云章,大概今日贺大人的子侄礼给了她信心,她也敢议论“贺阎王”了,道“说是如何如何情深,信也给了,又是御前宠臣,怎么就送盒宁馨丸呢还是云夫人的还不如贺南祯的谢礼呢”
她本来还要再说,听见里面丫鬟出来道“二奶奶,二小姐醒了。”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