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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朝恩连连告退,屁滚尿流地跑了。贺云章把手放在那锦匣上,见旁边娄二爷娄三爷都一副吓到了的样子,道“晚辈失礼了。”
“哪里哪里。”娄二爷也有点犯怵,他只是好读书,可没有清流那种宁折不弯的劲。之前看贺云章彬彬有礼还当那些狠辣传言都是误传,今天只是三言两语,就看见了他的威重。
“既然完璧归赵了,那就要拜会老太君了,我也好当面把东西还给伯母。”贺云章道。
“那是自然。”娄二爷和娄三爷都道,连忙示意丫鬟去传话了。
贺云章这才见到女眷,当然名义上是拜会老太君,仍然是执子侄礼,在娄家偏厅,娄老太君高坐正位,旁边娄二奶奶娄三奶奶侍立,贺云章疾趋几步,上前撩起锦袍下摆行礼,动作干脆利落,娄老太君不由得看了娄二奶奶一眼,意思是“看看,这才是真正世家子弟的风范呢。”
行过礼后,娄老太君自然不敢拿大,赶快请贺大人入座,又叙了两句寒温,又道“看见贺大人今日的风度,难免想起当年贺令书大人的仪采,想想当初贺大人点中探花,已是几十年前的事了。真是雏凤清于老凤声,我也老了,诸事惫懒,府中也不成个样子了,让贺大人见笑。”
她说得伤感,有点想要唤起贺大人怜悯的意思,贺云章却只是淡淡道“老夫人言重了。”
她也知道贺云章不会动容,德高望重的老太君又如何,他抄家只怕没少抓,只得保存体面道“我是不中用了,略坐一坐,就乏得很,贺大人恕我失陪了。凝玉,婉华,你们好好招待贺大人,他虽执子侄礼,是他礼节好,你们不要拿大才是。”
“岂敢。”娄二奶奶和娄三奶奶都答道。
娄二奶奶还好,娄三奶奶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垮了,她哪里想到,小小一份药丸,竟然真让捕雀处的贺大人都亲自来问责。这一晚上也不知道她如何过来的,整个人失魂落魄,连她哥哥冯朝恩责怪她惹祸连累自己的话也木木听了。
真应了冯娘子劝她那句话,形势比人强,费尽心机又如何,比不过她梅凝玉天生好命,三女儿没了有大女儿,大女儿没戏了,二女儿偏又引来了贺云章,枉费她经营二十年,实在让人心灰意冷,看着连人都老了几岁。
“我此趟来,是来拜会娄二奶奶的,娄三奶奶既然累了,不如早去休息。”贺云章道。
娄二奶奶顿时不干了。
她狠斗一场,从昨日白天斗到今日凌晨,实在是一天一夜没消停,如今大获全胜了,他反而轻轻放过三房了,这如何成。
“贺大人倒大方。”她立刻发难道“人家拿了娴月救命的药,都偷回冯家了,巴不得娴月出事呢,贺大人倒好,就这样放过了要是他们对药动了手脚呢”
“二奶奶也知道是
二小姐救命的药”贺云章只平静反问道。
娄二奶奶顿时说不出话了。她当然知道贺云章的意思是娴月救命的药,你还不妥善保管,还拿去给人下套
娄三奶奶逃过一劫,神色木然地走了,到门口贺云章却忽然道“对了。”
他年轻,威却重,也是常年凌驾于百官之上,立威的手段已经信手拈来了。刚才这样玩了冯朝恩一道,现在对娄三奶奶也是一样。
“二奶奶说,你们会对二小姐的药动手脚,我倒不觉得你们会蠢到这地步。本来就算不出事,等二小姐可以用药了,我也是要请太医来验药,指导二小姐服用的。”他抬起眼睛,是极漂亮的丹凤眼,道“也请三奶奶转告冯朝恩一句话,要是药性变了,或是有什么差池,我是要抄冯家的家的。”
都说他位高权重,也都说他得官家盛宠,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到这地步。能当面威胁带爵位的四品大臣抄家,别说娄三奶奶,娄二奶奶听着都胆寒。
娄三奶奶如今已经是断了脊梁的,一丝刚性也没有了,神色畏惧地低声回道“贺大人放心,我们绝对不敢的。”然后才慢慢退下去。剩下娄二奶奶独自面对贺云章。
娄二奶奶确实是胆大,也是仗着桃染供认的话,知道贺云章对娴月是动了真心的,不然也不会连贺令书的遗书都交了。正应了娄老太君的话,凭他怎么威重,还能在未来岳父母面前放肆不成,就是他敢,娴月也饶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