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天下来,卿云都没怎么玩过,虽然端庄大气,但过于守礼,男子几乎也没机会看清她长相,倒是玉珠碧
珠姐妹大出风头,晚上的时候娴月就颇有意见,道“这下好了,成了给她们办的了。”
“不至于白办。蔡婳今天还和人论经来着呢。”凌霜说道。
“什么论经,不过是对了两句话罢了。”蔡婳无奈地纠正道。
凌霜说的是在杨花阁的时候,杨花阁里放了一些贺令书的藏书,蔡婳避开了人群,在里面找书看,听见对面有人道“怎么贺令书大人也犯这错误,孟子谤杨朱谤得极狠,怎么也拿来和列子里的杨朱篇放在一起了。”
蔡婳听得好笑,一听既知是喜欢读杨朱的人,于是笑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先秦所去甚远,听听孟轲口中的杨朱,也未为不可。”
那人听声音似乎是新科进士中的一位,十分年轻,大概名次不低,不然不会这么傲气,他这时候还没听出蔡婳声音,只是回道“杨朱反儒,怎么阁下反而用王符的话去解他。”
“杨朱反儒,儒却未必反杨朱,即使是阁下说的谤杨朱谤得极狠的孟子,也说过杨近墨远,逃墨必归于杨,逃杨必归于儒,儒家其实是接纳杨朱的,儒家评杨朱,是友。孟子谤杨朱,是敌,想了解一个东西,自然要从它的朋友和敌人口中去了解,这才是做学问的道理呀。”蔡婳回道。
她这番见解实在不俗,对方这次直接走了出来,看见蔡婳,先是一愣,还往她身后找人,大概以为这番话不是一个女孩子能说出来的。
蔡婳倒也不觉得冒犯,只是打量了一下他的样貌,正是新科探花郎卢鸿,一般三甲选人,都有约定俗成的规矩,状元多半敦厚,榜眼常是书呆子,而探花郎一般都聪明外露,卢鸿也不例外,感觉整个人傲气得很。
“失礼了。”蔡婳还主动跟他行了礼,横竖杨花阁四通八达,绕过就不见了。看他样子,也不知道蔡婳是谁,等于吃了个哑巴亏。
蔡婳预备要走,却听见卢鸿道“孟子当时,曾有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的说法,如今儒家得了天下,墨家仍在,杨朱却消弭无踪,不知阁下何解”
这一句阁下,就听出他和那些守礼的书生不同了,换了别人,是断不肯称她小姐之后的称呼的,更不可能请教学问了。虽然也带着点诘问的意思的,但到底也是请教了。
蔡婳笑了。
她原本是极清秀的长相,初看并不起眼,但细看之下,只觉得处处精巧雅致,如同一盆玉石雕的兰花。笑起来也有林下风气,十分淡然。
“这题目极大,不过既然阁下问了,我也只好试着答一答吧,儒家为何得天下,想必阁下与我心中都已有答案了,至于杨朱去了哪里,我却有个猜想。”她笑道“道家言,全生避害,杨朱讲的是全生,老庄讲的是避害,逍遥游中的许由,恰应了杨朱的不以天下大利而易其胫一毛,如果真要问杨朱去哪了,我想,不是从杨朱中找老庄,而是从道家中找杨朱吧,探花郎。”
卢鸿还在惊讶道“你知道我是谁”蔡婳已经淡淡一笑,朝他行了个礼,就翩然而去了。卢鸿还要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