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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因为你难过。”这句话在我喉咙里滚了一个囫囵又咽了回去。
我紧紧地抿着唇,一言不发。
“的场,有时候人应该更坦诚一点不是吗”卷毛妖怪轻笑了一下。
“的场,要是想要关窗的话就快点关。龙崎老师在看你啦。”津木创在我背后小声提醒道。
窗台上的妖怪神情淡淡,却不自觉让我幻视一些阅尽千帆后自觉有资格对我指指点点的人。
我转身坐回了座位。
“的场,你怎么没有”津木创抬起头想要说什么,在对上我的视线那一刻愣住了,他注视着我一路的动作。
我撑起右手支在额头上,挡住他窥探的视线。
津木创一向是个对他人情绪过分敏锐的人。
我有时候很讨厌他这一点。
216
“不可结缘,徒增忧伤。”记忆里那道沉稳而凝聚着整个家族的威严的声音此时又像从地底深处传出,带着从老宅的庭院的木栋里穿堂而来的幽暗的风声和沉重的回音。
我记得那时的我坐在深黑案桌旁自顾自看书,格子纸窗门透不进什么亮光,但我更不想对这番话做出什么反应。
在的场家的我一向孤僻冷漠,即使是面对少有的会对我露出善意的人也不愿意流露内心的想法。
我只是在心底想,可这句话不应该是对人类和妖怪的羁绊说的吗
可我两者都不纯粹。
面对着我的沉默,那双老迈而温柔的手轻轻地在我的头发上拂了拂,她轻轻传来一声叹息。
像是提前洞察了所有不可言说的悲伤。
217
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起过去的事情了,自我从的场家出走之后。
意识到这一点的我有一两秒的失神。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想将全身心投入到课堂上。
第四次感受到龙崎教练从讲台上投下来的目光,还有津木创偷偷摸摸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向我转移的视线。
特别是背后的那个妖怪一直望向我的目光。
我忍无可忍地直起了身。
“的场,你身体不舒服吗”龙崎教练站在讲台上,语气里有几分担心。
我在打开后门前,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那快去吧。”
她看向我的目光很温暖,和大和拉着我加入网球部那天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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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洗手间的镜子面前注视着自己。
微长的深黑碎发浅浅遮住眉,因缺少日晒而脸色苍白,睫毛长而密集模糊了暗金色的瞳孔。
暗金色的瞳孔没有什么高光,略显狭长的一双眼,眼尾微微上扬。
阴森冷漠。
并不是能让人亲近的一张脸。
我已经适应了自己的这个模样。
但我不能适应自己不知何时变得软弱的内心。
自己真的能付出改变的代价吗
我又是何时开始变得软弱的
这些所有的答案我都不知道。
不知不觉,有一个名字悄然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