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利一时没反应过来安度西亚斯是真不知道那位超长待机的英国女王还活着,还是在说反话,下意识先骗过去再说。
“凡人的寿命,你知道的。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克劳利暗指安度西亚斯的人类恋人。
安度西亚斯带着几分笑意答道,“是啊,感谢他们短暂的寿命。相信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和我的新娘在地狱重逢了。”
“他的确是贵族的孩子,如假包换,美国贵族温恩家族的次子,死于街头谋杀。”
“美国”安度西亚斯把这个词说得像句冷哼,难以掩饰其中不满,“建国时间都没我一场音乐会长,凑不出五代有品位的人。不过既然是你带来的,为了我们的友谊我可以收下。”
拜托,这是他妈你请我帮忙的,怎么跟你帮我倒垃圾一样克劳利在心里骂街。不过面前站着的是安度西亚斯,跟这家伙发火没有任何意义。他只会在你骂他时盯着你,然后问你“这是人间流行的说唱吗”
克劳利把杰森放到地上,连最后的客套都懒得演,挥了挥手就跑掉了。明天要和亚茨拉菲尔一起吃午饭,他还要赶飞机飞回英国。他也可以打个响指直接出现在餐厅,但那会错过旅行的乐趣。
旅行,长寿到几乎永生种族的通用乐趣,所有事得到得太轻易就没意思了,包括旅行。
对于杰森来说,一切都变得太快了,死亡、恶魔、地狱、灵魂,自己被当做一份礼物,送一个恶魔手里送到另一个恶魔也许是天使手里。
他反抗过,但灵魂的力量在恶魔面前比蚂蚁还弱小。这极大地伤害了杰森的自尊心,无力感让他不想再丢人现眼,咬紧牙,一声不吭,藏起对未知的恐惧,跟在安度西亚斯身后。
“没错,就是这样,跟上来。”
安度西亚斯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样,杰森控制不住地跟在他身后。除了恶魔天籁般美妙的话语,他耳中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
“你的任务是陪伴我的女儿,让她快乐地度过每一天。如果她流泪,你就要像最乖巧的小狗一样舔掉她的眼泪,然后撕碎所有让她流泪的人,除了我和她的家庭教师们。如果她闷闷不乐,你就要逗她开心,唱段让人高兴的小调,桃金娘花和四月的诗篇都是不错的选择。至于要不要听我的,相信我,她会让你顺从的。”
他们一前一后穿过装饰着华丽浮雕的长廊,那些浮雕大多是以独角兽为原型所创作的。安度西亚斯的本体就是一头独角兽,银白色,傲慢,还十分虚荣的生物。还有一些彩色油画,描绘了独角兽在黑夜与黑发女巫幽会的场景。其中几幅作画内容十分大胆,杰森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害羞地低下了头。
长廊两侧有无数扇禁闭的房门,偶尔有几扇门上散发着洗不掉的血腥味,那些血腥味被藏在浓烈的花香之下。这城堡远比韦恩庄园更大。杰森想起站在城堡外时,他抬头都看不到城堡的屋顶在哪。
最终他们在长廊尽头停下,这是杰森见过的最大的门,少说有三层楼那么高。门扉上雕刻着一场恶魔之间的战斗,恶魔、骷髅、燃烧着的战马和最上方握着指挥棒的安度西亚斯。那头长发和额头上的独角让他十分好辨认,他像指挥交响乐一样指挥着自己的军团。
“这是你”
杰森觉得自己一直一言不发未免显得有些胆小,开口问道。
“你再说一遍”
安度西亚斯皱着眉头,低头看着杰森。
杰森的优点之一,勇敢,有时勇敢得过头了。
“这是你吗”
他用更响亮的声音重复了一遍。
“希望你变声期结束后嗓音会变得能入耳一点。算了,等我找到好嗓子了给你换上更保险。从我的唱诗班里挑一个唱得好的但你的脸和阉伶并不相称,那就男中音吧。唉,收到你时我突然意识到还是更想要个女孩,那样的话我就可以给你们按照双子来打扮了,光与暗、水和火、天使与恶魔那么多的灵感都被浪费了。现在我只能安慰自己,公狗更活泼,也更忠诚。对恶魔来说忠诚不是什么好话,但对狗来说是唯一重要的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