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主微微一笑,竟浑然不似一般的反派,死于话多这方面,似乎不管虞宗主此行带沈云意赶来,到底有何目的,都挡不住他对沈云意强烈的杀意。
在他的操纵之下,巨蟒卷着沈云意,就要往血盆大口里送。
沈云意一阵郁闷,眼看着血盆大口近在咫尺了,他甚至都能清楚看见,蟒蛇的利齿上,竟还残留着血肉,又腥又臭。
既然宁家主不好奇,那沈云意就想方设法让他好奇,当即便道:“当年,是你杀了文婧!”
此话一出,宁家主神色一变,顿时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他擡手示意玄武停下,望着沈云意,沉声道:“你这混账小子,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我说的是不是鬼话,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沈云意也不同他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想,当年,你并非是为了保护妻子,和她腹中的孩儿,才将她远远送出宁家,表面说是藏起来,实则我看是囚|禁,更贴切一些吧?”
宁家主冷笑:“说下去。”
“我听闻,她当年是与你大吵了一架之后,才被送走,依我看,定是她知道了你所行下的丑事,前去质问你,才与你起了争执。”
沈云意边说,边紧紧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神情变化。可让他有些失望的是,此人城府颇深,脸上竟没有显露任何情绪,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反而还微笑着反问沈云意,这种胡话,到底是从何人口中得知的,语气也温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慈爱的长辈,在晚辈面前谆谆教诲。
沈云意不禁暗想,幸好宁长泽没有宁家主这般城府,否则,倒是当真挺难对付。他也不惧,坦然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当年行出了什么丑事,还要让我亲口说出来,你才肯承认么?”
“哈哈哈,你这小子,只怕就是捕风捉影罢了,千方百计套取我的话,实则对什么事都不过是一知半解。”宁家主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我儿长泽虽聪慧,但不似你这般心思诡谲多变,惯使一些下三滥的小手段。这也怪我,当年把他送去了仙府,这么多年,也没有把他喊回身边,传授几招,这才让你这种卑鄙阴险小人,给祸害了去!”
话到此处,他冷眼睨向沈云意,寒声道,“今日,我便要替我儿,好好出口恶气!”
沈云意道:“现如今,在修真界,谁人不知我与宁长泽之间有过节。如今,我若死在此地,只怕虞宗主不会放过你呢。”
“你且放心,待玄武将你吞下腹去,定让你连半根骨头都不剩,没有证据,谁能证明,你是我杀的?任凭虞宗主如何查,至多也只能查到此地,但又有谁能证明,玄武是我所养?”宁家主道,“他若是有本事,杀了玄武替你报仇便是,只不过,玄武乃神兽,诛杀神兽,怕是要受天罚啊。”
沈云意听见“天罚”二字,下意识蹙紧眉头,很不喜欢这个字眼。他道:“看样子,你是不打算让我当个明白鬼了。但我临死之前,还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宁家主擡了擡下巴,示意他讲。
“我想,你不会认不出,我这容貌究竟像谁。”沈云意问他,“你知道我是文婧的儿子,对么?”
宁家主点了点头,神色森然:“正因如此,我才非杀你不可!”
此话一出,沈云意就长长叹了口气,心道,阿娘啊阿娘,你要是在天有灵,听见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居然说这种话,会不会懊恼与他曾经育有一子?
又会不会悔恨到,宁愿从未怀过他的孩子?
还是说,在天上看见这一幕,会急得一直掉眼泪,生怕唯一的儿子,真的死在人渣手中?
沈云意有点不死心,又追问一句:“既然,你都知道我是她的亲生骨肉,你也舍得杀我?”
“如何不舍得?”宁家主冷冷道,“我今生,有长泽一个儿子就足够了!”
“我其实,给过你机会了。”沈云意神情落寞,无限怅然地道,“是你没有好好珍惜。”
他给了宁家主一次坦白的机会,并且,还是故作“弱势方”,就只是为求几句真心话。毕竟,人为求生,什么鬼话都能编出来,只有在自以为胜券在握之时,才会毫无顾忌地口吐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