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面很干净,颜色呈淡淡的月牙白,仔细一瞧,还能看见云状的波纹,宛如活水般流动。龙骨白如玉石,打磨得非常光滑,触手生温。
魔龙费时一月所做,又倾注了不少心血,自是一件修为不俗的法器。
但对沈云意而言,手持折扇,风雅潇洒,既能杀人,也能装逼。
“阿云,此前没见你拿过折扇,这扇子好生精美……闻着也香。”虞绫瞧着扇子好看,还想擡手摸摸。
却听“啪”的一声,沈云意又将折扇合上了,还轻轻用折扇敲了一下虞绫的额头,微微一笑:“不过是俗物罢了,没什么稀奇的。”
虞绫被这么一敲,瞬间心神摇曳,被沈云意迷得那叫一个神魂颠倒,擡起的手,顺势就摸上了沈云意的衣袖,轻轻拽着,还不受控制地又往前贴了贴。
“那小子是谁啊?”一个前来参加葬礼的修士忿忿不平,“真碍事,能不能滚?”
“能站在昆仑宗宗主身边,不是他的弟子,就是他的儿子。”又一个修士道,踮起脚尖,探头探脑看沈云意,却被虞绫挡得严严实实,顿时也气。
“我认得他,他就是昆仑宗的大小姐,不,应该是昆仑宗的少主,那个年纪小小,总爱男扮女装的死变态。”人群中又传来一个修士的声音,顿了顿,此人又道,“怪不得要悔婚,这个沈云意长得真他娘带劲儿!”
周围人也深有同感。
“阿云,一会儿屠龙大会,你也参加吗?”虞绫突然小声问他。
“要的。”沈云意用折扇敲着手心,望了会儿孝子哭丧,又把目光落在人群中,四处逡巡。
他在等一个人。
“可我怕他们会提那件事,要不然,你就别参加了吧?他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虞绫有些担忧沈云意的处境,毕竟,这几日,他也没少听到闲言碎语。
沈云意反而很无所谓,淡然一笑:“嘴长在他们身上,要说便说好了,再者,若是我因此心生卑怯,不敢再出现在众人面前,岂不是更遭人唾弃?”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就看见人群中混着一个浑身被黑布包裹着的男人,瞬间唇角划过一丝冷笑:“终于来了。”
虞绫没懂,一脸迷茫,顺着沈云意的目光望去,就看见宁长泽一脸憔悴,眼眶深红,走下台阶时,身形一晃,还险些摔一跤,幸而身后同样披麻戴孝的宁兰时搀扶了一把。
“诸位今日来此悼念家父,晚辈感激不尽。家父惨死于魔龙之手,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今日就当着诸位的面,立下重誓,若不报此仇,天诛地灭!势要斩杀魔龙,替|天|行道!”
虞绫听闻此言,自是同仇敌忾,紧紧攥着拳头,咬牙切齿道:“不杀魔龙,难解我心头之恨!我定要为舅舅报仇!”
听着周围的喧闹声,以及此起彼伏的应和声,沈云意暗暗勾唇冷笑,心道,一群不怕死的东西,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他家正宫的对手。一个个真是嫌命太长,只怕多是一些想借此扬名立万之辈。
但通天梯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上去的,想踩着他家正宫的尸体上位,简直是痴心妄想!
要踩也是沈云意自己踩,还轮不到这些名不经传的阿猫阿狗瞎起哄!
突然,一道男声从人群中传了出来:“什么杀父之仇?简直可笑!”
这声音不大,但却十分突兀,场上瞬间安静了片刻,宁长泽神色一冷,就看见人群中走出了一个浑身上下,被黑衣包裹住的男人,顿时眉头紧锁,沉声道:“不知这位前辈是何方神圣?”
“你不认得我,但我认得你。”
黑衣男人摘下了披风,露出了一张十分沧桑的面容,约莫四十岁上下,头发半白,右脸上还横着一条褐色的狰狞伤痕,看起来有好些年头了,声带似乎曾经受损过,发出的声音异常沙哑难听。
宁长泽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遭,也没认出此人是谁,便侧眸瞥向身后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