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教坊里的一位织娘想见您。”
在丫鬟的带领下,毕汀晚见到了那
位织娘,但那位织娘的身边,还站着一位做男装打扮的年轻女子。
毕汀晚一眼就认了出来,她之所以创了这间教坊,帮助那些女子成立女户,就是受了这对母女的启迪。
“见过毕二姑娘。”
毕汀晚急忙伸手将那位中年妇女给搀扶了起来,最后细细的打量着她旁边的年轻女子,“如今过的可还好”
年轻女子点头,颇有些不自在,“我有些话,想要和您坦白。”
毕汀晚愣了愣,还以为是这年轻女子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若是没有太过分,尽量能帮的我都会帮你。”
“不是,”那年轻女子忽然哽咽,“我一直都隐瞒了您一件事情,当时我和娘亲出现在那个巷子里,其实是陆相安排的。”
“他说您最是善良不过,看到我们这班肯定会出手帮忙”
剩下的话,毕汀晚已然完全听不下去了,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面有无数的血管,在不断的叫嚣,疼的脑袋都快要炸裂了。
是了,那人最是懂她,知道她最为善良。
可如此善良的她,怎么就从未信任过他呢
“我知道了,出出去吧。”
毕汀晚再次拿起了针线。
这帕子,可不能绣毁了。
可就在她扎针的一刹那,手却微微抖了一下,没有扎到帕子上去,反而深深的刺进了她的指头里。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滴落在手帕上,好好的一副刺绣,彻底的毁掉了。
毕汀晚看着伤口,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好疼啊”
“陆漻,我的手指流血了,真的,真的,好疼啊”
朝堂上也经历了大的换血,曾经小小的户部郎中关寄舟成为了新任的户部侍郎,那个入了诏狱,陷害科举舞弊的宋昀,跃迁至了丞相的位置,杀起匈奴比谁都强悍的董深,继任了大将军
而毕鹤轩,却主动提出了乞骸骨。
他不愿再入朝为官,只想寻觅一普通乡野,挑一群或有天赋或无天赋的孩子,随意都好,慢慢的教他们念书识字。
他后半辈子,只会是教书育人的夫子,再也不会收一个弟子。
解汿知道自己留不住毕鹤轩,便准了他的奏。
有奖自然就有罚,那个坑蒙拐骗的明远道长,很快就被压到了解汿的面前。
和陆漻相关的人和事,解汿不愿任何人插手,他必须要亲自,一件一件的全部调查明白。
“冤枉啊”明远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你可不能杀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是陆相安排的。”
解汿呼吸渐沉,双臂用力的撑着扶手,一字一顿的说道,“陆相安排你做了些什么”
明远诚惶诚恐,一字一顿的将他们如何从皇帝手里哄骗来了大量的银子,然后又去搜刮各种粮食,历尽千辛万苦才送到居庸关的事情说了出来。
情到深处,明远的泪水潸然落下,“陆
相他是个好人,他不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解汿颓然瘫倒,只觉得心痛到几乎快要无法呼吸。
他根本想象不出,那人究竟是抱了多大的信念,才耗费了整整十一年的时间,谋划出了这一切。
而在这一条无人理解遭受着无尽谩骂的道路上,踽踽独行独行了这么久,那人又该是怎样的孤独
好不容易国家安定了,天下太平了。
那人却再也看不到了。
他诞生于无边的黑暗,拼尽一切,全力挣扎,却最终死在了黎明前。
出殡的那一日,满京都的人都来送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