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九困惑:“我作弄你做什么?”
席妄面色一怔。
“你怕,我走。”祝九或许是觉得席妄害怕,主动说。
他真的转身就要走,背影没有丝毫迟疑。
席妄炸了。
他挥开被子,厉声尖叫:“你敢!”
席妄指着他,高声威胁:“你入了我的门,就是我的人,你要敢走你就别回来了!”
“你就是死在外面、被恶狗咬、走路踩中臭水沟、找不到工作饿死在街头、被水淹死、被贵人打死、穷到娶不起媳妇……”
眼见祝九回头,席妄瞪着眼睛,凶巴巴的威胁,眼中却藏着委屈,委屈的直到眼泪。
“你走了,那大房子、伺候的仆人,我都不给你了,叫你在外面饿肚子去。”
“……快三十的人了,好委屈。”祝九垂眸给他擦眼泪,指腹往眼尾一抹,粗糙的老茧在面上擦出一片红。
席妄敏感一颤,趴在祝九怀里委屈得直掉眼泪:“我十八登台,如今也才二十八,你嫌我老,哪有这样的事。”
“嗯,还小。”祝九四平八稳的“嗯”了一声。
席妄无论是梦里的年纪还是真实的年纪,在不知活过多少岁月的祝九眼里都还小。
他任由席妄撒娇,心想着年纪小就是心思不定,娇气的很。
席妄在他怀里被安抚了,便不肯起来,吵着闹着要祝九陪着他睡。
脱了外衫,只穿着单薄的衣服往祝九怀里钻,祝九眉头一蹙,他便委委屈屈的掉眼泪,耍脾气直闹着不穿衣服了。
一边掉眼泪一边作妖。
祝九闭上眼,睡得像是个死人,任由他胡乱去了。
夜里,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半夜不睡的席妄睁着眼睛,拿着灯烛凑到面前,苍白的手指点在祝九的喉结、胸膛,眼神幽幽如狰狞的怪物。
他目光打量,上下衡量着什么,手指在心脏上方做出个掏挖的动作,看不出年纪的好看面皮上挑起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他扑在祝九的胸膛,侧耳听着有力的心跳,嗓音娇柔:“等我玩腻了,再把你的心,掏出来陪我,嘻嘻。”
“哼哼~”他轻哼着唱词,嗓音几乎轻得听不清,若是个老戏迷,约莫能隐约听出是今夜那一折《还魂》。
夜里的大院子寂静无声,只能隐约听见风穿堂而过,模模糊糊好似鬼啸。
那庭园中摆满的牡丹花在黑暗中盛开艳丽,好似被人永远定格在最美丽的时间,于黑暗中艳丽得恍惚能滴出血来。
玲珑仙登台一曲《牡丹亭》,再次惊艳四座,来听戏的人只觉得入了仙境,听了一出神仙折子。
回忆起那夜的玲珑仙,只觉是靡颜腻理、肌映流霞,娇艳尤绝。
第二日,就有不少人试图登门拜访。
登门帖子递上来的时候,席妄正撑着额头坐在饭桌前打瞌睡。
他夜里不知干了什么,吃着早餐也能犯困,一碗白粥喝得险些栽进去。
听得那些拜访人的姓名,撑着额头嗓音含糊:“拒了吧。”
他沉静多年,一招回归,不想着造势,只觉得厌烦。
只到听到了一个名字,这才精神几分,直勾勾的盯着那老仆:“韩家的韩大少爷?”
他似乎颇有兴致,漫不经心的笑:“他不是出国去了?”
老仆恭恭敬敬的回答:“许是回来了吧。”
“那就见一面吧,总要给那些老朋友一点震撼。”席妄指点着下巴,笑得妩媚动人。
眼神瞥到旁边的祝九,又跟没骨头似得倚在他的肩上,手指戳着他的胸口,娇娇气气的挑眸问:“阿九可是吃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