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过后,似乎又觉得理所当然。后来归顺的人可能不清楚,如李归、严正这类老人却是知道,整个天下,都是秦大人奉上的聘礼。大人地位超然,与陛下感情深厚,自然不需要这些虚名。
但也有人持悲观态度,一国之君,权力至高无上,眼下两人如胶似漆,将来呢秦大人如此,有些托大了。
夜深人静,烛火摇曳,许逸宁也在问秦疏同样的问题“你就不怕将来我将你的权力架空”
秦疏拂过他汗湿的额发,声音还带着事后的喑哑“只望陛下念在今日的情分上,允我继续为陛下侍寝。”
尚未消去的情潮再度点燃,偶尔有细碎的声音从罗帐内传出,带着哭腔。
“秦疏,你怎么能这么好。”
秦疏倾身吻去他眼角的泪痕,“匪报也,永以为好也。1”
许逸宁的眼底再度溢出水光,唇角却是带着笑的。这样的深情,他永生难报。
还在顺天郡的时候,李用就提醒过他,秦疏意图染指天下,找上他,只因为他的身份合适。
许逸宁想也不想便反驳“以秦疏的实力,根本不需要用如此下作的手段,他的人品,也不需要怀疑。”
李用见他态度笃定,再未说过这样的话,但随着摊子越铺越大,问鼎天下真的不再是空想,许逸宁不是没有想过,如果秦疏只是想要扶植他做傀儡,他该何去何从。
只是那样的假设只是想想就让他心痛欲死,权力他要,这个人,他也要。
所以在拟定封赏名单时,他刻意忽略了秦疏。他私心里是想将秦疏封为皇后的,如此两人才真正有了名分,可是这事他也就在心里想想,就连玩笑他都不能和秦疏开。
秦疏对他千依百顺,但两人一起生活这么久,他也看出对方很有些一家之主的包袱在,万一把人气跑了怎么办。秦疏要是想要躲他,这辈子他都别想再见到人。
皇后他这辈子是别想了,皇夫倒是可以,只是放在他们如今的位置,总感觉这样秦疏倒似变成了他的附属一样,秦疏在许逸宁心里岳峙渊渟,伟岸异常,许
逸宁可不想委屈了他。
至于官职,天下都是秦疏打下来的,他被对方捧得高高的,反过来给秦疏加官晋爵,他不想,也不愿。秦疏是他的枕边人,他不想让两人的关系套上一层君臣的枷锁。
都监这个官职是秦疏自己杜撰的,那就还是做都监好了。既然是都监,举国上下,朝堂内外,包括皇帝的寝宫,应该都在监管范围内吧。
翌日,秦疏起身时许逸宁还在睡。
秦疏走出寝宫,就看到起居郎在外面转来转去,不时还看一眼天色。
石闰看到他出来,往他身后瞥了一眼,没人。对上秦疏的目光,又赶忙垂下头去。
秦疏走到他身边,一伸手,石闰便将手里的书册递了过去。
丙辰六月四日,日暮,帝与都监秉烛夜谈,三更天,烛火熄
丙辰七月九日,初更,帝与都监共进晚膳,是夜,同寝于宫
丙辰中秋,帝与都监携手游园,共赏月色,欢饮达旦,帝醉,都监大人殿内共憩
秦疏随手翻了翻,觉得这起居注和复制粘贴似乎也没太大区别,石闰每天就写这么几笔,未免有些太闲了。
石闰还不知道自己将迎来事业的第二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