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前,想用手中的竹竿将那尸体翻过来,好看清是什么东西。无奈力气太小,那尸身也已经僵硬,他只能蹲下身使出吃奶的劲儿,好容易才把他怀里的东西拽出来。
一个瓦罐。一个里面还剩有食物的瓦罐
他觉得蹊跷,可哪还能顾这么多他捧起瓦罐,几乎是以小跑的速度立即折返。
就在他身后,风沙袭来,卷着那死尸消散无踪。
“喂小兄弟有吃的吗我哥快要饿死了”
返回的路上,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年轻人跪在路边,身侧躺着个丑陋的胖乎乎的男人。
他觉得有些好笑,甚至很生气真正快要饿死的是我娘,还有我这个皮包骨头的人你哥哥就他那猪样,你好意思说他快要饿死了吗
他驻足向那年轻人抛去个鄙夷的眼神,就头也不回赶紧地继续往前跑。长路漫漫,等他终于赶回那株枯树下时,他的娘亲却不见了
“娘你在哪儿我回来了,你在哪儿”
他像无头苍蝇般到处搜寻,心里恨不得把路上那两个耽误他行程的人剥皮拆骨。
正在他焦急无措时,一阵肉香隐隐约约飘来,他循着香味踉踉跄跄往前走,终于,在不远处的路边拐角,见到了一个正在烤肉的年轻和尚。
那和尚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便继续低头专注地在一堆枯柴上烤着肉。
他饥肠辘辘,肚里的馋虫更被那肉香引诱地胡乱翻腾,他小心地捧着瓦罐,凑到和尚面前,谄媚地说“小和尚,你看,我也有吃的,咱们要不要做个交换光吃肉多腻啊”
和尚嘴角轻扬“我这肉,你吃不得。”
“为为什么你一个和尚都能吃肉,我怎么吃不得”
和尚随手朝身后一指“这是个刚饿死的老妇人,肉太硬,我也是勉为其难才烤了吃的”
和尚的身后,一堆还带着血肉的白骨零乱地散在地上,几件破烂衣衫被扔在白骨的一旁。他愣了片刻,才想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
手里的瓦罐倏然落地,碎成了几块儿,发霉的白饭混在泥土里,转瞬间就变成了一粒粒碎石子儿。
可他并未注意,他发了疯般跑到那白骨堆旁,将几根血淋淋的白骨抱在怀里“娘娘”
远处小路上,有两个人慢慢走近,正是他在路上所遇的那两个讨食之人。想必他们也是被人肉的香味所吸引,两人到了和尚面前,大喇喇地坐下来。
和尚无所谓地做了个“请享用”的手势,这两人就狼吞虎咽地啃起了肉。
咀嚼骨肉的声音一声声传来,他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这情境太过荒诞,可眼下他确实是亲身经历。
他怀中,有一只被剔了肉只剩下森森白骨的手,他紧紧握着这手,心中的念头越来越强这是我的娘亲,这是我的娘亲她被人活生生的吃了,被那该死的和尚活生生地剥皮刮肉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杀了他,孩子,杀了他,就用娘的这只手,狠狠地扎进他的胸膛杀了他,为我报仇我的孩子
他的脑海里,嗜血的念头萦绕不去。
他握着那根冷森森的白骨,一步一步走向和尚。白骨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它震颤着一点一点往前探着再近一点,再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