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下起来一场雨,天气就更冷了许多。
好在山中还有一间土地庙可以栖身,徐太皓令众人在檐下躲雨,没有一个兵士贸然进屋里去,陆雨梧一个人在里面,临着一盏灯烛静坐。
徐太皓进去,将底下人讨来的纸笔放到他面前。
陆雨梧抬起眼帘,笑了一下“多谢。”
徐太皓看他勉强抬起来手,但镣铐压得他手腕早就磨出来或新或旧的血痕,徐太皓便不由说道“我不能给你打开镣铐,你又何必写这些东西”
“你不是说,”
陆雨梧泼了点水在砚台里,缓慢地研磨,“可以替我寄信吗”
徐太皓顿了一下“我是说过。”
陆雨梧没说话,只是握稳了笔,在砚台中轻轻一蘸,但目光落在纸上,他却又忽然顿住了。
要写什么,她才可以原谅他的欺骗
要怎么样,她才会明白他的用心
夜雨声声,陆雨梧笔尖沾在纸页上,擦出细微的沙沙声,沉重的镣铐让他无法长时间提笔,他写不了几个字,便要将手腕抵在桌面上歇一会儿,渐渐的,鬓边有了些汗意,他没在意腕上再
度磨破的血痕,皱着眉将一张纸给揉了,又换一张新的来写。
徐太皓就在旁边坐,双手撑在膝盖上,看他揉了一团又一团的纸,有点憋不住“什么信这么难写要不要我帮你写算了”
“她认得我的字,”
陆雨梧眉目沉静,“我诚心道歉,自不可假手于人。”
“啊。”
徐太皓挠了挠头,不是很懂。
正是此时,外面有士兵冒雨冲进来“徐统领,外面情况有些不对”
徐太皓一听此言,他立即警觉起来,起身出去,外面漆黑,杂乱的雨声淹没了许多声息,但徐太皓凭着过人的耳力依旧听出了点叫喊声,他脸色一变“定是山匪反贼之流”
罗州地方治理不好,如今正有暴民造反。
怎么这么巧就遇上了
这一路上徐太皓杀过的山匪不少,他立即拔出刀来,那些人近了,他立即作出决断“留一部分人截住他们,剩下的人跟我走”
徐太皓一声令下,立即要回身去庙里带走陆雨梧。
却不防一柄长枪袭来,他反应极快地闪开,抬起头来,只见树梢上有一道魁梧的身影,不过片刻,那帮人靠近了,士兵们立即上前与他们打作一团。
乱局陡生,这些人将庙宇前面围了个水泄不通,徐太皓令人守住庙门,随即判断出那树上之人应是主谋,他立即踩踏几人肩背,飞身过去与他对打起来
“阁下到底是何人可是存心与官府作对”
徐太皓声如洪钟。
而那人蒙着脸,哈哈大笑“你问问底下哪个人不是存心与你官府作对你们这些兵爷,真不知道自己有多遭人恨”
他手中一杆长枪沾满雨露,携带杀气袭向徐太皓。
底下庙门被士兵们从外面合上了,陆雨梧早放下了手中的笔,他透过门窗缝隙,隐约看见外面混乱的情形。
这时,数名杀手趁着夜色包裹而悄无声息地混入了反民堆里,相比于那些没有学过多少拳脚功夫的反民,他们有招有式,训练有素,而这些兵士根本不是禁军中人,也不是徐太皓麾下的精锐,他们很快被这些杀手很快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