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此事,姜寰脸色一沉,隔着帘子,他睨着外面的陈宗贤“你猜,他去了汀州之后,那块地方会不会很热闹”
陈宗贤眉心一跳,听出这弦外之心,他立即跪了下去“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哪里知道官场上的深浅即便是去了,不该他凑的热闹,他也是凑不成的,但若他一定要上赶着去凑,臣以为,倒不如将他当成一颗棋子来用。”
“死棋”
帘内,姜寰看着他。
陈宗贤低着头“死棋。”
姜寰满意一笑“朕已经下令,让细柳去汀州除了他,在那之前,你便做好你该做的事。”
“细柳”
陈宗贤抬起头。
“陛下,她绝不会杀了陆雨梧”
他说道。
“不,”
姜寰摇头,意味深长,“她若还想坐稳紫鳞山主的位子,就必须杀了陆雨梧。”
陈宗贤乘轿出宫,一路灯火昏暗,他整个人都隐在轿子当中,如同一只见不得光的怪物,他怀着幽暗的心绪回到府里,陈平提灯来迎,又为他除去披风,倒来热茶。
“陈平,让他们在汀州暂时收好手脚。”
陈宗贤捧着热茶却没喝,声音里透着一股疲惫。
陈平应了一声,又小心翼翼地道“老爷,那陆雨梧真要去汀州他去了那儿,若是”
“汀州不是那么好待的地方,那儿从来都是一滩浑水,无论谁去,也清不了,”陈宗贤摘下脸上的长巾,半边脸颊上的烫伤凹凸不平,“咱们也是没办法,皇太后的圣寿节需要不少银子,内帑里不够,就只能咱们去找。”
“陆雨梧去了那儿也好,”陈宗贤伸手摸向自己的脸颊,他的神情冷极了,“先帝
当初定下花家女为皇后,很难说不是因为她背后的花家,花家在汀州是个百年的世族,庆元盐政上也有他们的势力,我们倒不妨趁此机会,借陆雨梧这颗棋子,铲除花家,如此才好掌握庆元盐政。”
“老爷您的意思是”
陈平问道。
“万一,陆雨梧死在汀州,再万一,他的死与花家脱不开干系呢”
陈宗贤哪怕此刻没有照过镜子,他闭上眼也能清晰地想见自己的这张脸“我让费聪去挑他的手筋,本是想让他也尝一尝我所受的滋味,哪知道费聪这样无用,竟然还是让他毫发无伤地去了密光州,如今还是让他做了官。”
费聪当初回来,只说他引开了那枕戈营的统领徐太皓,却不知道手底下的人到底得手了没有,那些人都死了,死无对证。
如今看来,陆雨梧非但手筋无伤,还坐上了汀州知州的位置,正五品官。
“那就让他有命去,没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