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红了的脸贴着浴室的瓷砖,顾裕生终于清醒些许,近乎贪婪地感受这份凉意。
难受得想打滚。
可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却似乎比自己更重。
花洒被粗暴地从墙上扯下,一把扔到他面前,又原地旋了两个圈儿,陆厝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哑得吓人
“用这个先冷静下。”
说完,对方就大步地往外走去,直接甩上了门。
顾裕生痛苦地抬起眼皮。
你特么的倒是把凉水打开啊
他哪儿够得着
浴室外面,陆厝胸口剧烈起伏,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不行。
他黑着脸冲进厨房,拧开水龙头,反复地把冰凉的水拍在自己脸上。
直至指尖都变得麻木。
直至甜腻的气味,压住了他过快的心跳。
陆厝偏过头,定定地注视着那个咕嘟咕嘟的炖锅。
蓝色的火苗窜得很高,红酒的甜和苹果的酸混合在一起,是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息。
“咔哒”。
燃气灶关掉了。
锅中的食物由于炖煮时间过长,已变得黏稠,很缓慢地从边缘冒出个气泡,又噗噗地消散。
陆厝靠在碗橱上,拨通了一个电话。
“呀,”对方接的很快,“哥,你怎么想起联系我了”
这是他认识的一位世家小少爷,名叫汪焰,年龄不大花样不少,声色场合滚一圈,就没他不认识的新鲜玩意。
对面背景音乱糟糟的,夹杂着劲爆的舞曲和几声尖锐的笑。
“别废话。”
陆厝按了下自己紧蹙的眉心,“你知不知道那种药”
电话的杂音渐小,似乎汪焰已经离身,转而去寻觅寂静的地方“春药”
“嗯,”陆厝继续道,“这种药误服后,该怎么解除”
汪焰举着手机往外走,一路上还顺手摸了把侍应生的腰,满不在乎“就来一发呗,能咋的。”
陆厝顿了顿“不能自己解决吗”
“自个儿挠痒痒,和别人给你按摩,能一样吗”汪焰笑得有点下流,“之前那次在海边,几个男孩吃完药直接在地上滚,给胳膊
腿挠得血糊淋拉可刺激了,我记得当时谁还想叫你看来着,被你骂了。”
“如果,”陆厝忽略对方的笑声,“我是说有没有可能,靠他的意志力或者什么别的方法,来摆脱呢,医院有法子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送医院也不成,还特危险,一直憋着真的会出人命,需要我给你整点吗”
药发明不就是让人用的嘛
虽然有点歹毒,但对于汪焰这种高高在上的小少爷来说,不在意,也不会刻意去用。
嫌没品,还缺大德。
都是些土逼二代们才用这个,欺负些涉世未深的小孩,没趣极了。
他还有心想打听下,陆厝突然问这个干什么,但又有点怵,说不上来,反正他们圈子里的人,都蛮怕陆厝的。
“真没办法”
汪焰心中叫苦“哥,我是真的不知道,毕竟东西现在挺难买的,用的人也少”
话没说完,电话挂了。
陆厝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没什么表情地拿出个玻璃杯,往里面倒入热水,端着放在客厅的餐桌上,然后快步走向浴室,一把拉开大门。
顾裕生还在地上蜷缩着,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膝,浑身发抖,花洒头也倒在旁边,汩汩地往外流着凉水,给地上弄得狼藉一片。
到底是咬牙爬过去,把水开了。
凉水浇不灭浑身的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