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祈年依旧没有吭声,稍稍放下了防备心跟着穆靳上了楼。
木质楼梯每走一步便会发出短促的“吱呀”声,长长的走廊尽头像一张可怖的漆黑巨口,引诱着他们往深渊里跳。
“我就先进去了,有什么状况可以叫我帮忙。”穆靳友善提醒道。
“嗯,谢了。”白祈年道。
直至穆靳关上木质房门,整个走廊空无一物。
白祈年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木门,逼仄的空间里一股夹杂呛鼻霉味的气流往门外涌,让他猛地咳嗽起来。
再回头看,穆靳那间屋子已经熄了灯。
白祈年将门关上,随即将煤油灯往桌上一放,去开了窗。
这霉味有些熟悉,白祈年并没有太反感,只不过这灰尘也太大了点,多少年没住人了。
不对,是很多年没住鬼了
用煤油灯点亮桌上的烛台,整个房间亮了起来。
白祈年看清房间的摆设,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铜黄色梳妆镜,雕花红漆木床,曼妙红纱帘帏,鸳鸯戏水绫罗锦被,床底一双精致红色绣花鞋,头顶高悬大红绣球,红烛摇曳,一副送入洞房的温馨之景。
既喜庆又阴森
白祈年越瞧越觉得哪儿都透着诡异,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着幼年时孤儿院的护工讲过的红绣鞋的恐怖故事。
他双臂交叉摩挲着胳膊,试图将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给压回去,没有效果,索性倚着窗台吹吹冷风。
镂空雕花窗柩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沥沥的雨,雨雾遮了视线,影影绰绰的可以瞧见正对面的石桥上站立着一位撑着红伞的黑衣女郎,一张皓白的脸看不清神情。
白祈年悄悄掩了掩窗,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正在他发呆之际,蓦然间那女郎将红伞扬起,一张漆黑空洞的眸子直勾勾地看向了他的窗。
他也不知哪儿来的胆量竟然没有回避,心跳到了嗓子眼上,和她对视上目光。
女郎冲他指了指河边遒劲粗壮的杨柳树,又挥了挥手,似乎在暗示他什么。
白祈年不理解女郎的意思,只觉得那人一袭红衣和着屋里的装饰倒是搭配。
一想到这,他后背更是冒了一层冷汗。
而那顶红伞在短暂的注视后,在冷雨中走进了对岸模糊的虚影里。
湖上传来摇橹人用力划动橹船发出的节奏分明的吱吱声,与雨水交织成一曲诡异又静默夜曲。
雨中女郎让白祈年心底发冷没有睡意,他合上窗细想着那女子的动作,似乎在提醒着他什么。
等夜更深点就出去看看情况,虽然害怕,但也不能一直当缩头乌龟。
他将房间翻了个遍,只找到了一些没有用的东西,比如一对丑陋诡异的娃娃
白祈年握着娃娃叹口气,靠着床帏开始打起盹来了。
越来越困了。
“啪”
红烛噼里啪啦的响声惊扰了半梦半醒的白祈年,他看了眼被褥还是觉决定坐桌边清醒清醒。
他掏出那把生锈短刃握在手心里摩挲着,听着门外的轻微动静,心里盘算着。
面前的煤油灯不时噼啪地响着,渐渐的,看着烛火的眼皮就不受控地往下耷拉。
烛火一会儿幻化成跳舞的小人,一会儿又幻化成扭曲的笑脸,待他意识到红烛可能被人动了手脚时,已彻底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