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春娘这时也没闲着,就要从撑船的内宦手里拿撑杆“拿来给我,我也撑船放心罢,我是会的没入宫前,我也曾在汴河上撑过篙呢”
“你又如何在汴河上撑船了”郭敞被吸引走了注意力,扭头看她。他记得韩春娘入宫前,家里好歹是个低级武官。便是需要家里女眷补贴家用,也不该是让小女孩出去撑船啊。撑船打铁磨豆腐,这都是大力气的活儿
“官家不知道,那年春天,臣妾哥哥带着臣妾去看荷花,臣妾觉得好玩儿,便要撑船也有模有样呢”韩春娘声音清脆地回道。
曹花容瞥了韩春娘一眼,笑吟吟地对郭敞道“官家快叫韩姐姐放下撑篙罢韩姐姐在家时便是会撑船的,那小船也不与大船同啊仔细搅了船不稳当这样的大画舫翻船是不会翻船的,可也不好呢”
这样的大画舫,撑船的人都有几个,都是精通此道的好手。就算有韩春娘帮倒忙,也绝不到翻船的地步。
郭敞点点头,道“快回来,别把船撑得晃将起来站不稳你在沿上站着,不妨事跌下去了怎么办御池里也深。”
韩春娘也不是真的要撑船,这样的大画舫她也确实没本事拿得住。所以吸引郭敞注意力的目的达到后,她就放开了手。将撑篙还给内宦后,一边抽出一条汗巾擦汗,一边走着回前舱,道“不怕不怕臣妾还会泅水呢,都不要宫人下去救”
“韩姐姐这话说的淘气了。”曹花容闲闲地扇着手里的团扇,轻轻说道“就算掉进御池里能自己游上来,受了惊、呛了水怎么办叫官家担忧了又怎么办便像个小孩子,只管耍去了么”
韩春娘抿了一下嘴唇,但很快,嘴唇就和眼睛一起弯了弯“婉仪说的是还是我性子鲁莽了,只是散漫惯了,一时之间也难改没法子,遇到这等新鲜事,我总忍不住上手试一试、玩一玩。我在家时,我娘就说了,我怎么就托生成了小娘子,若是个小子倒还正当。”
“春娘的性子是这样的,也难得她依旧保留着这赤子之心。”郭敞点了点韩春娘说道。
曹花容歪着头瞧了瞧官家,没再说什么。虽然她看得出韩春娘因为官家的话有些得意,但她并不把这放在眼里官家难道真的觉得韩春娘的赤子之心很贵重么且不说官家能不能看出韩春娘就是在假装,就算韩春娘的赤子之心如假包换,恐怕官家的话也要打着折扣听。
对于天下一人的皇帝来说,是真正的以千万人奉一人,曹花容知道他们这位官家什么都见过、经历过,不是那等一点点好东西就十分看重的。说白了,哪怕是真的赤子之心,对于郭敞也只是个消遣玩意儿吧。
当然,也不能说此时郭敞说这样的话就全然虚伪。说的直接些,没什么特殊缘故,这些妃嫔哪里用得着他费心去演戏应对。只是说,他的称赞与看重都是轻飘飘的,或许觉得有些趣味,但并未真正放在心上。
这也不奇怪,皇帝中真正的情种还是少,就算是一些后世被认为是情种的皇帝都成色不足影视剧看起来是偏爱某位后妃,但那往往只是截取了有利的史实同时期并不妨碍也宠爱其他妃嫔,更不妨碍之前和之后也有别的宠妃。
那一点点所谓的特殊,更像是喜爱八卦的大众经过艺术加工,流传后世后的再创作,早就离真实千万里了。
就连三千宠爱在一身的杨玉环,后世人也不难看出,玄宗根本不能说对她有真情,有多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