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人证到了对了,先前在宫正司,这宫娥招出什么了吗”郭敞站起身来,仿佛是好奇一样问带人过来的宫正司女官。
宫正司女官有些紧张地道“回禀官家,这宫娥来的辰光短,不过两刻,还来不及问太多。奴婢们问张怀文之事,她倒是不肯认的,只说自己没见过张怀文。”
“这样人证就不作数了罢”郭敞挑了挑眉。
“官家,不是这般说。”张皇后忍不住打断郭敞的偏心,道“官家就是偏帮高氏,也不能如此轻轻带过。不过是这宫娥负隅顽抗,不见棺材不掉泪这等刁钻的,须得用刑才是。”
“用刑,用多大的刑是要屈打成招么”郭敞似乎是真的烦了,说话一点儿情面都没留。
其实这个问题上,张皇后和他都有理。以此时办案的流程,特别是宫正司办案的流程,用刑拿口供是必然的。不然真的要彬彬有礼那样的话,就别指望那些心怀大秘密的人能开口了。而郭敞,他的预设也是极有道理的,宫正司本来就多的是屈打成招。
郭敞并不是在乎屈打成招这件事本身,这种事以前不会少,以后也不会少他只是介意当下这一案中,关键人证被屈打成招。
张皇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不想和郭敞直接起冲突,那样就是争赢了,她又能得什么好呢于是只能忍下,对旁边郑姑姑说“你去问话,问问这玉殿宫娥,那几日高氏都是如何消失在人前的。”
郑姑姑领命,立刻就去问了。提了几个日期,然后就道“那几日,高美人从不出现在人前,这是玉殿上下都知道的吧”
“这奴婢记不大清了只说日子,都不知道那一日做了什么”董素贞怯怯地、断断续续地说。
“你记不清了再好好想想譬如这一日,去岁的冬月初九,不正好是你的生辰,那一日做了什么一点儿不记得了”郑姑姑逼问道。看来宫正司确实做了一些细致调查,连董素贞的生辰都知道了。
有了这个提示,董素贞才想起了一些东西。但想起来的同时,她就犹豫地看了一眼素娥这个动作当然被在场其他人看在眼里
郑姑姑仿佛是抓住了老鼠的猫儿,立即道“董素贞还不说清楚么当着官家与圣人的面说谎,那可是欺君之罪,你有几条小命这样大胆如今老老实实承认,至少不会祸及家人”
“那一日,臣妾在”素娥显然想到了什么,抢先就要说话。但话说到一半,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往下说,而是看向了郭敞“臣妾在”
郭敞原本还脸色越来越沉,浑身都是不耐烦的感觉,听到这里,突然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抬了抬手“圣人再与朕说说,景福殿幽会,都是哪些日子来着。”
张皇后还以为郭敞终于认清了高素娥的真面目,不再偏帮她了,连忙说了几个日期出来。
郭敞算计着那些日期,还有些不确定,于是又看向王志通。王志通一下就明白了郭敞的意思,点了点头,轻声道“正是那几日,官家。”
“哈哈、哈哈哈哈哈”郭敞忽然忍不住放声大笑,一面笑,一面拍着大腿摇头。
在场的人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道官家这是怎么了。大约只有素娥知道他为什么笑大概是觉得眼前这一幕很荒唐吧。
而此时,素娥也终于完全放下了新,知道这一次针对她的算计已然失效其他的方面不说,在关键证据上,出现这种纰漏,还真是她运气好啊呃,也不能说是单纯运气好,毕竟可以钻漏洞的地方本来就少,选到错的漏洞,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必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