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相当擅长察言观色,刚刚居然没有把助学金是他说的这事告诉艾琳,他都已经想好用什么话术来应付艾琳的询问了。
对梅莎来历的探究在心里盘旋,不过这毕竟跟他没有关系,斯内普很少会去探听别人的事,就没有把这点好奇与狐疑发散出去,而是转念去想艾琳的事。
过去,艾琳从来没跟他提过她和她父母之间的关系,显而易见的是不会太好,但其间到底有什么纠葛她一直不曾吐露,只说他们都是巫师,在他四、五岁的时候都分别离世了。
斯内普不否认自己在少年时对普林斯这个姓氏有过幻想,但魔法界著名的纯血家族里没有普林斯,有名望的巫师里也没有一个姓普林斯的,他的向往便渐渐淡去了。
再加上七年级刚开学不久,艾琳突发急病,等他收到信赶回家时,她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没有对他留下只言片语。跟着只过了两个月,托比亚就在家里饮酒过量而亡。
接连办完两场葬礼,斯内普便彻底失去了打探家族的心思。那时他想的是,既然他已经失去了一切,那他就再也没有可能会失去什么的恐惧。他没有弱点,没有退路,往后的每一步,他只会朝着前面走,无论是声名,还是权势,他都要得到比那些失去的更多。
斯内普这个属于麻瓜的姓氏,谁说不能因为他的成就,他的荣耀,而成为巫师里又一个显赫的家族
这些狂妄的野心、冷酷的志向与不留余地的选择造就了他,同时也摧毁了他,最后,它们与他殊途同归,随着一个接一个入土的人一起消散。回想起来,空荡的心里只剩下如同飓风卷过、草木枯折的荒凉。
他回到了原点。
还是一无所有。
不,负债累累。
写完信,艾琳便让他们赶紧洗漱早些睡觉。她把两张床拼在了一起,自己睡中间,梅莎和斯内普睡在两边。三个人都不习惯这样的亲密相处,但有时候环境逼迫着人相互靠近,别无选择。
这个晚上,三人都各自想着心事,一动不动地假装入睡。等到第二天,他们都若无其事地早早起来,前往了对角巷。
梅莎看着艾琳敲开破釜酒吧后面的石墙,面前出现一条宽阔的拱道,拱道连接着一条鹅卵石的道路,道路两旁林立着造型各异的矮房。大概是因为他们来得太早了,路上都没什么人。
店铺分门别类,他们照着清单挨个进入店铺,艾琳给他们买了标准要求的二手学习用品,还有几套二手的、起了毛边但并无破洞、还算合身的制服。他们没有买猫头鹰,因为霍格沃茨里有公用的,日常通信并不影响。
由于常识匮乏,对角巷的一切对梅莎来说都是新奇但合理的,她兴致盎然地观察着呈现在她视野里的每一样东西,把它们一点一点地融进了对世界的崭新认知之中。
买齐了其它东西后,他们前往魔杖店选购魔杖。
“魔杖绝对不能买二手的。”艾琳说,语气十分认真,“不合适的魔杖比不合身的衣服还叫人难受。”
梅莎却想,还是没有魔杖最方便。
她可受不了一直担心着一样重要的东西会不会从她身边消失的感觉。
魔杖店里空间逼仄,无数个狭长的盒子从地板码到天花板。售卖魔杖的是一个从头到脚都颜色惨淡的老头,他没有急着给两个小孩挑魔杖,而是看向了艾琳。
“介意把您的魔杖给我看一看吗,太太”他说,银白色的眼珠像一种奇怪的动物,“我很怀念每一根从我手里离开的魔杖。”
“可以的,奥利凡德先生。”艾琳犹豫了一下,把魔杖递给了他。
奥利凡德用细长的手指仔细地抚摸那根平平无奇的木棍,轻声说“啊,我记得它,山楂木,独角兽的羽毛,十点五英寸,非常坚韧,二十年前您从我这里买走了它,我以为您会成为一个治疗师。”他轻轻挥动了一下魔杖,杖尖闪出了星点火光。
“看来您并不经常使用它。”奥利凡德说,神情有些遗憾,“它没办法吸收你的能量,很虚弱。”
艾琳咬住下唇。
这老头话好多。
梅莎不高兴地皱眉。
“抱歉,先生。”斯内普强硬地打断了奥利凡德的话,“我不得不提醒您,我们是来购买魔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