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妈妈却不以为意,只是命令电台的摄影大叔将她本人的脸蛋精修一二,完全没有注意到和他们不再同一图层的自己。
她想起之前在俄亥俄幼儿园入学前的拍摄,别的暂且不提,钱絮至少会一视同仁地重视自己和沈栖年。
钱絮会对照片上有关她每一个不够完美的细节清清楚楚,大抵是美国的人工费太高,她会拷贝好原片,回家在电脑上给她慢慢修。
那时候她是这么说来着,“我才不是图呢,是还原月月的美貌。”
为什么这件事才过去了半年而已,沈栖月有的时候竟然觉得和半个世纪一样漫长。
她以为她自己早就忘得一干二净的,可偏偏记忆里总是涌动着这几个挥之不去的画面。
这一次,她再度朝钱絮望去,却发觉这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正在揽着别人家的小孩在镜头前乐呵着,她的笑一如既往,甚至比起以前在俄亥俄那会更加明媚。
她的灿烂,和自己的惨兮兮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而沈栖月惊奇地发现了自己一直以来极力隐藏,甚至自欺欺人的一件事。
那就是钱絮完全在外貌上并不输给自己的妈妈,甚至于她身上独有的气质让她保持着更为干净的磁场,她的美和妈妈的美全然不同,有的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一种美,她内在的生命力会透过她肢体的每一个动作去显露出来,以至于让她频繁地陷入美好的回忆当中。
可她已经做出选择了。
沈栖月握紧了拳头。
她绕了一圈,终于等到所有人即将退场,她站在刚拍完的沈栖月坐在摄像大叔的后面,看着镜头存档的钱絮和言妙妙亲密无间,内心的阴暗再度无休无止生长着。
尽管她感觉到自己的做法忤逆到了自己的妈妈,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她想要挑衅的心。
大人们似乎在听节目组关于第一期着装打扮的要求,纷纷走开了。
她对着刚刚结束拍摄的言妙妙说“你难道一点就不觉得你的妆容很丑吗”
谁知道,比她大一岁的言妙妙根本不上当,“或许对于你来说,这个妆容很丑,可和我的适配度很高呢。”
言妙妙没有说过多的话,她已经表明了自己审美取向一切正常,而定妆留下的照片也不如她以为的那样突兀,反而很吸睛。
那簪花原本也应该是属于自己的。
她其实能随时感受到钱絮面对她的提问没有明说的话,大概是“不喜欢”了,可尽管钱絮没有明说,但在她之后做的每一件事都反应了她的想法。
她憎恶钱絮的欺骗,对眼前胖乎乎的小女孩更是没了好感。
沈栖月在阴阳怪气以后仍然没有解气,而是趁大人们在忙的时候盘问起言妙妙来“你和钱絮什么关系”
她的目光针锋相对,一点也没有拍摄画面中看上去的友善,甚至有几分咄咄逼人,“你怎么会认识她,又说服她和你一起参加节目”
她还是没忍住,恨不得将自己身上承受着的伤害转移到别人身上,用一种很强势的方式去告知眼前懵懂愚蠢的小孩道“你知道吗,多半是考虑到我们不会选她,她才找你的”
言妙妙却不像她想象中的哇哇大哭,她完全不为所动,摊了摊手“我可不信你说的话,絮絮可没有考虑过我以外的其他宝宝。”
沈栖年拉扯了一下自己的妹妹,示意她见好就收,不要继续再说了,可是今天的沈栖月无论如何都心里不平衡
她刨根问底,想要问出个究竟。
自己身上到底哪一点不如言妙妙,能够钱絮舍近求远,亲自抛下自己选择言妙妙的
尽管自己不是真心邀请,但也不代表钱絮可以随意拒绝。
退而求其次她没有意见,但和眼前一点也不洋气的女孩参加节目之前是不是也该问过她的意见
言妙妙却被着一前一后不好相处的兄妹两个烦得要命,她其实也想过参加这种综艺以后的烦恼,但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她和自己想象中的小女侠一样挺身而出“你们有什么事不如直接找我,不要去找絮絮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