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尸骨要靠自己找回来,海生流星转头就离开了海边陵园,还顺带把伏黑甚尔带出来,反正这货猜拳输了十几次,欠了一大堆赌约,没直接让他当天选工具人已经算是海生流星有良心了。
最后将黑衣大汉和“海生流星”这个名字作为线索,进城飘了两天,才最终锁定靠近港口的五栋大楼,其中某栋底层的礼堂静室作为真相的突破口。
静室里正举办一场法事。
寺庙的老和尚们跪坐诵经,黑衣人们一个接一个上前磕头鞠躬,作为法事正主的海生流星坐在棺材上听了一会,发现这帮人念的经文没一个和诸如往生、安息、超度之类的概念有关,但再多的也听不出来,她的本职应当也不是尼姑。
听累了,抓了一把瓜子。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海生流星发现一般情况下,他们鬼是无法碰到人类世界中的实体,唯独两种情况例外。
一种是附身之后的物品,一种是供奉在灵位前的祭品。
经过供奉之后的物品相当于也有了灵体,所以她磕的其实是瓜子的灵体,就算当着人的面把瓜子皮洒一地他们也看不见。
“甚尔君,”海生流星在自己的棺材前捣鼓供品,“吃橘子吗”
伏黑甚尔嘴角伤疤抖动“不了。”
海生流星也没在意,自顾自地给橘子拨了皮,再把果肉塞进嘴里,说实话还挺甜。
本来以为以这帮人光天化日掘开美少女坟墓的作风而言,一定就是和海生流星有仇,却没想到到达现场却是一场精心安排的法事,连贡品的选择都很用心,这么一来仔细想想一个团的前男友、亲戚、小弟三种解释居然都挺合理。
怎一个诡异二字了得。
就在这时,伏黑甚尔开口“有人来了。”
比海生流星反应更快的是堂下的黑衣人。
静室本就不太吵闹,比起一般吵吵嚷嚷哭个不停的葬礼要安静得多,只听得见和尚低声诵读经文,和敬香交接的衣物摩擦声。
可这一秒,连这点声音都没有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知何时,脑袋并成两排,恭敬且迅速地弯下了腰以示尊敬,在来人踏入法事的那一刻,异口同声
“boss”
一颗被绷带缠得乱七八糟的脑袋冒出来。
他一身更为庄重的黑西装,还有一条红围巾简简单单地搭在脖子,脸色苍白,唯一一只没被绷带遮住的眼下还有浓重的青黑,将原本年轻美丽的脸添上了一分脆弱。
他越过众人,没说话,手轻轻一抬,所有人就正对着棺材跪下去。
霎那间,诵经的声音,跪下时衣物摩擦的声响又再次出现,就像是他们敬畏的boss从来没有出现过。
海生流星只能看见一大片整齐划一朝她磕头的脑袋。
唯一还站着,挺直脊梁的人就是这个boss,他抬起头,逆着光,与海生流星对视。
他看不见海生流星,其实是目光穿过她的魂体,看向身后悬挂在花丛中的少女的脸。也许是没休息好吧,海生流星想,她看见巨大的空洞和寂寥包裹住了他,将他变成一具人形的裂谷,狂风无休止地从中刮出。
“嗯”海生流星有点好奇。
她飘过去,俯下身,近到能看清清澈的鸢色独眼里分明没有她的倒影。
属于鬼的阴寒气息吐在他脸上,缓缓晕染开来,凝结成能使汗毛倒竖的霜。
霎那间,这位年轻boss身上的寂寥和苦涩就全都消失不见,海生流星看见他被寒气冻得抖了抖,皱起眉头向手下询问“为什么不开空调”
只有罪魁祸首美滋滋地吃完自己手中的橘子。
哈哈哈哈,没见过鬼,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