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结束,笑容立刻垮下。
颜烟单手撑着脸,无神发愣,泪水不受控溢出,划过指尖,堆在掌心。
良久,一丝日光照进窗,颜烟双眼微阖,侧头往外看。
朝阳升起,橘红日光晕在海平面上,似带有生机,从一条线起,不断扩大,直至明亮到刺眼。
颜烟吸了吸鼻子,拿毛巾抹干眼泪,打开投屏,播放晨起的拉伸视频,跟着练。
他得赶紧好起来。
颜烟边练边想,他不能总让段司宇为他担心。
头几日,易触景伤情,在餐桌上吃饭时,颜烟有次唏嘘了两下,吓得辛南雨手忙脚乱,不敢乱说话。
后来逐渐习惯独自生活,状态好转,颜烟不再无征兆流泪,除了体弱,与生病前几乎无异。
一周后,颜烟恢复一日三餐,与辛南雨作息一致。
吃了早饭,辛南雨问“烟哥,你想跟我去健身房吗”
颜烟一愣,“我现在应该没法运动。”
“没事,你就去逛一圈,随便动几下,没那么讲究。”嬉笑间,辛南雨搂着颜烟的胳膊,往码头出发。
西岛没有健身房,有过也以倒闭告终,只鹭城区有,两人上了游艇,破浪前行,很快到达。
颜烟没法做力量训练,低强度的有氧也够呛,只能开着跑步机,调到低速行走。
这健身房费用高,正在早晨,人也较少,周围只几个陌生人,各练各的。
辛南雨正做卧推,60公斤的重量,做完几组,稍作休息,又继续做,咬牙切齿坚持。
颜烟走累了,歇口气,坐着休息,观察四周。
或是环境使然,分居的焦虑降到最低,几乎消失,只余下细小的想念。
良久,辛南雨走近,满脸汗,“烟哥,我去冲个澡,马上就好,等会儿你想玩什么,我陪你一起去。”
“好,谢谢。”
或是怕他出意外,他外出时,只要有空,辛南雨都会陪同。
想玩乐的项目,颜烟没有。
想做的事倒是有一件冲浪。
但目前颜烟无法冲浪,只能坐椅子上晒太阳,远望海面。
到海滩边后,辛南雨明显紧绷,应是想起他寻死的事,视线不离他。
目光焦灼。
颜烟无法忽视,直接说“我不会再寻死,就算以后复”
“啊”
他本想说就算复发,也会积极治疗,与肿瘤共存,争取活到七老八十,但辛南雨明显听不得这俩字,尖叫着打断。
颜烟侧眸,瞄见对方纯真的慌忙模样,不禁低笑。
“你笑什么”辛南雨苦着脸问。
“我以为,你会因为纪泽的事,变得”颜烟欲言又止,因为诸如野生棱角之类的话,过于抽象,并不好描述。
辛南雨轻哼,“我不怕他,我现在身强体壮,他出来后再敢欺负我,我直接把他揍趴下,大不了一起被拘几天。”
纪泽的刑期只五年,因为纪绫佟最终还了那三十万,又找到著名的刑辩律师辩护,毕竟是父子,情理上未放弃不管。
辛南雨闷着不说,等想起去问,颜烟才后知宣判结果,早已错过帮忙的时机。
好在辛南雨只低沉几日,迅速振作,找教练学拳击健身,立誓今后,不许让任何人欺负自己。
纯真与棱角。
辛南雨似乎并未失去,只是隐藏起来,偶尔仍有展现。
“谢谢。”颜烟脱口而出,不自觉。
“嗯谢什么”辛南雨不解。
谢谢辛南雨遭遇剧变,虽然成熟,却还保有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