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坊内的静谧维持了不到几分钟,许淙山忍了忍,终究还是开口问出了在马车上的疑惑“你与我,在现代是什么时候遇见的”
什么时候遇见的
柳媚珠一面手上不停,一面回忆着答道“我大三那年在大学认识你的。你当时应该是三十三岁,然后我们见的第三面就领证诶,你别回头啊”
“差几岁”
按照这个年龄差,许淙山上高中的时候,柳媚珠才刚上一年级。
手底那颗脑袋立马震惊地扭了过来,两只眼睛呆瞪瞪地望着她。还好柳媚珠及时收了手,不然定要拽疼了他。
听到前半截,许淙山没什么波澜,只在心里点点头,以为两个人是校园恋爱。听到后面,他如遭雷劈,幻想中的校园恋情碎了一地。
两个人差了整整十一岁,的确是校园,但恐怕是道德沦丧的教师诱拐纯情女大的畸恋才对
太畜生了自己怎么敢对那时候水灵灵的柳媚珠下手的
许淙山都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了,迎着他既愤慨又心虚又歉意的眼神,柳媚珠不解其意地眨眨眼,把他脑袋扳了过来“还想听吗我接着和你说。”
许淙山用手搓了搓脸,无地自容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好。”
柳媚珠就把前因后果都给他简单叙述了一遍。
两人刚认识,就因为柳媚珠把许淙山认成老师而闹出了一场笑话。不过也仅此而已,没有产生更多交集。
拐过年,柳媚珠家中生意破产,欠下巨额债款。
屋漏偏逢连夜雨,母亲恰好在这个节骨眼上查出癌症。
柳媚珠十指不沾阳春水,娇生惯养地过了二十来年,一朝家势中落,树倒猢狲散。从前那些追求者、好朋友大部分都散得干干净净,生怕被她缠上借钱。
她在得知母亲确诊后眼泪淌了一夜,枕头都被哭湿了。
第二天,柳媚珠擦干眼泪,肿着眼睛典当了所有名牌包和鞋,凑了一笔钱给家里填窟窿,接着立马动身找兼职。
那半年里,柳媚珠最多的时候一天能打三份工。她什么兼职都试过,机构舞蹈老师、送外卖、收银员等等。算上打赏,收入最高的还是夜场服务生。
虽然俱乐部定位高档,接待的客人非富即贵,但柳媚珠依然讨厌这份工作。
尽官她只是负责在第三层送酒水的杂活,可客人们似有似无的碰触、刻意瞄向裙底的眼睛以及灯红酒绿的氛围,无一不令她心生抵触,想要逃出这个污糟的场所。
可欠债、医药费重重压在她身上,柳媚珠急需用钱,并没有更好的选择。
直到某一天,柳媚珠亲眼看见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把同事强行拖入了包厢。
同事出身贫困,比她还要小一岁。她绝望的求救声与哀求声尖锐地划破耳膜,柳媚珠知道那些道理要明哲保身,你自顾不暇,哪儿有余力去救别人
女孩大概也清楚,所以她最终像是妥协了,整个人都消失在了门内,仅有一只手死死扒着门框,指尖血色尽失。
可是,可是。如果眼睁睁看着她坠落深渊,柳媚珠后半辈子一定会在夜里翻来覆去,无数次为自己的见死不救而愧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