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昀没了,玉婷受不了打击,跟着倒了。因为玉婷还没出月,我也不能去瞧她,唯只有对着佛堂上的菩萨像深深叹息。
虽说皇阿玛接连夭了四个儿子后才存留了大哥胤褆,过去一年三哥胤祉也夭了三个儿子,我还是沮丧异常似我生来不得父母宠爱,娶的媳妇不合心意就罢了,为什么连儿女缘也这般浅薄
离三年大选就只半年,无可避免地,弘昀的灵堂再一次成为候选秀女争奇斗艳之所秀女们绕过吊唁素衣不得刺绣的限制,在镶嵌、滚边、盘扣上各显神通,展示自己的女工手艺。
我看着生气,却无可奈何。
无论月白还是霜色都是最常见的素色,如此月白袍子镶嵌霜色衣襟滚边似乎也无可厚非。
待看到绮罗的衣裳下摆袖口也加了滚边的时候,我失望到了极点竟然连绮罗都变了。
“呵,”我听到胤祯身边琪琪无情的嘲笑:“玉姐姐、翠姐姐,你们看,绮罗竟然给月白夹袍子滚月白花边,滚得难看似了,跟花子身上的补丁似的。”
我心里一动,仔细看,发现果然,不同于琪琪身上衣裳十好几道精细滚边,绮罗衣裳上这两寸宽一道的滚边更似给衣裳打的补丁。
回想到过去半年绮罗长高了两寸,我恍然:就是补丁,三月弘昐夭时绮罗过府吊唁时那件衣裳加打的补丁。
郭落罗太太竟然连件吊唁用的新素衣夹袍都不肯给绮罗做。
绮罗还是绮罗。我终于觉出一点安慰。
送殡回来,刚进二门,就看到地上捆着两个婆子,我心说什么事,琴雅已直接问留府的秀英“耿妹妹,这怎么回事”
秀英皱眉回福晋的话,刚奴婢听到这两个婆子妄议李姐姐,所以捆了她们来听福晋发落。”
议论玉婷想到玉婷这一向病着,我沉下脸,琴雅追问“都说什么了”
秀英支吾“回福晋的话,奴婢不敢学。”
丫头朱红上前,提起一个婆子厉声呵斥“说”
两个婆子魂飞魄散,仓皇告饶“贝勒爷饶命,福晋饶命,奴婢再不敢了。”
“还不回话”
朱红掐住婆子的麻筋。婆子惨叫一声,瞬间招了“奴婢该死,奴婢再不敢说李主子没福,留不住小阿哥了”
我
弘昐、弘昀夭折是我的隐痛,我没想我府里婆子嘴这么碎,竟然拿弘昐、弘昀的夭折说事,当下气炸了肺俗话说有初一就有十五。两个婆子敢编排玉婷,一准也敢非议我
琴雅望我一眼,吩咐“既是造谣生事,朱红,按家法,处妇刑”
所谓妇刑,即是针刑,犯妇受一百零八根金针穿体之苦后再跪省一个时辰。
我尤不解气,吩咐“高福,传了府里的奴才来上房观刑”
高福答应一声去了,没一刻府里上下各处四百多男女都集到了上房。
当着乌压压的人头,四个刑房婆子搬来两个刑台三尺高的柱形木桩。
四个婆子架起两个犯事婆子按跪在刑台前。两个丫头朱红、蓝靛各捧两只针匣请命“请贝勒爷、福晋验刑”
琴雅望我一眼,吩咐“行刑”
“嗻”两个丫头答应一声,捧着针匣退到刑台边告诉“赵孙氏、周李氏,领刑谢恩吧”
吓傻了的两个婆子回过神来,尖声求饶“贝勒爷饶命,福晋饶命,奴婢再不敢了”
刑房婆子上前捏开两个婆子的嘴,捉出舌头按到刑台上,朱红蓝靛手起针落,两根簪子粗细的金针钉在了犯事婆子舌上。
“啊”两个人惨呼出声,秀英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宁芳,宁芳白着一张脸倒退了好几步方才稳住了身子。琴雅眼风扫过,秀英、宁芳瞬间站好。
院里的奴才也各自惊惶,却鸦雀无声地,连气都不敢喘。
知道怕就对了我掐着腕珠冷眼旁观自古口舌生祸端。府里几百的奴才,几百张口,若没个怕惧,爷这家要怎么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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