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她刚脱口而出了一个想”字,就瞧见女儿趁着她手上的力道松开,小心地用脚踢向了桌案边上的戒尺,在戒尺弹起的一瞬间,伸手将其抓在了手里,而后藏在了身后。
武媚娘都要被她给气笑了。“阿菟”
看看她这算是个什么表现。
她在战场上玩什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在回来之后还将其玩得炉火纯青,还玩到这种时候来了。
“我这叫防患于未然。”李清月将那只手又往后缩了缩,理直气壮地答道,“这一说那封信我不就想起来了么,您还说等我回来要揍我一顿呢。”
她还有凭据在手上。
所以不能怪她顶着盔甲进的延嘉殿。
虽说她也知道,阿娘就算要打也不会真打,但万一脱手了,出现误伤情况怎么办呢她可不能和当时的贺兰敏之一样顶着个滑稽的脸,那实在有损她这个大都督的威名。
她还直接上了二手准备
先把武器抢走,总不会有问题了。
“我还能揍得了你”武媚娘声音一抬。
眼见女儿虽然抢了戒尺却没后退,直愣愣地站在前面,她那种无奈的感觉更是明显,原本就搁在她脸颊边上的那只手直接点向了她的额头,“你现在都敢去斩将夺旗了,我看谁能打得了你。”
天知道她当时瞧见战报里说女儿亲自带兵袭营,将渊盖苏文的第三子斩杀,是一种何等微妙且恍惚的心情。
明明在夏天她离开家的时候,还只是学习箭术的时间不长,虽有天赋但也仅仅是精准度不低而已,哪知道她竟然能够做到这个地步。
“阿娘,这只能说明我是个神童。”李清月脸皮厚得很,“要不然我怎么压得住手底下的神童。而且”
“总得冒险去试一试,才能让人知道真的可以办到吧。”
母女俩对视了一瞬。
想到阿菟此番拿下的战果确实让人无可置喙,倒也真如她所说的那么回事。
事急从权,总是最优解。
想想苏定方的那封军报,也总不免让人想到一种可能性。倘若倘若阿菟并未如同她所做的那样,从南面进攻高丽,在任雅相和庞孝泰过世之后,谁知道苏定方会不会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退兵呢。
往后再想要对高丽出兵,便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她逃家出走虽是鲁莽之举,但论起意义来,却当真是利国利民之事。
武媚娘又怎么忍心再对她做出苛责,“行了,戒尺拿过来吧。”
李清
月端详了一番阿娘的神色,顿时笑逐颜开地将其恭敬递了回去。
武媚娘握着戒尺,认真地将女儿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伸手,不轻不重地往她那还穿着甲胄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然后漫不经心地将其往边上一丢。
“喏打已经打过了,用不着继续穿着你现在这身了吧。”武媚娘挑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皇后殿中供暖不足,竟需要让我们凯旋的小将军身着铠甲防寒。”
李清月讪笑了一声,连忙冲去了后堂。
等武媚娘再瞧见她的时候,已是穿着里面的劲装走了出来。
今日在长安游街之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正有一番衣锦还乡的快意,李清月都没怎么感觉出寒冷。
也说不定是因为她还往长白山一带跑了一趟去逮靺鞨人,对寒冷的适应性提高了不少,毕竟,相比之下关中真的还算气候温暖的。
她甚至觉得这种暖和的温度都有点让人昏昏欲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