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业接下了尉迟循毓的话,“这意味着在陛下的心中,辽东这一片上,安定公主的地位是比安东都护府长史李谨行高出很多的,还能对他做出节制”
只不过,公主先有了那个熊津大都督的位置,不可能兼领安东都护府的官职,这才以这种方式,既对公主麾下的将领予以重任,又给了公主以协理安东都护要务的资格。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觉得自己做的是个苦差事吗”尉迟循毓沉声发问。
“你可知道,有想法将子女送到公主手下的,可并不仅仅是你的祖父。那位在西域那头三箭定天山的薛将军,就因为早年间和公主交好的缘故,不等公主提出,就主动拿出了这样的请托。毕竟,他的长子薛讷也有十五岁了。但不知道为何,公主将其委婉拒绝了。”
“说是既然答应了英国公要好好栽培他的孙儿,麾下又还有姚将军之子姚元崇、庞将军之女庞飞鸢等人,总得先让他们各有长进,才有脸面多招收几个协同戍边之人。”
“这话你是怎么知道的”李敬业疑惑。
尉迟循毓对于好友关注的重点很觉无奈。
但还是认真答道“我这人当下只做着个雍王麾下仓曹参军,闲得要命,又怕雍王会被卷入权斗,让我往后日子过不安生。我不得多打听点消息”
他也很是庆幸地发现,虽然太子体弱,但陛下这个人还是很明白区分主次的。
不仅对皇后所生与妃嫔所生的子嗣差别对待,对于太子和其他皇子的态度差别也颇为明显。俨然不打算效仿先帝对魏王李泰的优待,对如今的雍王李贤给出超过太子的待遇。
那么作为仓曹参军的尉迟循毓,处境就要安全多了。
心中的负担一轻,他也没收回这个打探消息的爱好,权当多听些八卦,用来打发时间。
这不就将薛仁贵和李清月的交谈风声给听到了耳中
当然,若要李清月自己说的话,她回应薛仁贵的这个理由,纯属是个对外应付的借口。
之前阿娘就答应过她了,如果有机会的话就会想办法将薛仁贵调到她的手底下办事,到时候什么薛仁贵的儿子薛讷
他全家都得是她的
何必搞
个先后顺序呢。
可李敬业和尉迟循毓显然不清楚李清月的一肚子算盘。
李敬业反而是在此时觉得,有些位置吧,一旦有人争抢,顿时就变得很诱人了。
在听到薛仁贵也像李勣一般寄希望于安定公主帮忙教子,却没能达成这个心愿后,他起先的那一点犹豫,当场就被抛在了脑后。
他还听尉迟循毓说道“所以我觉得英国公送出这些东西,你是真不必觉得心疼。一来,以你们英国公府的财力,不缺这一点钱,二来吧学生上学还要给老师提交束脩呢,你这个难道不算进学吗”
有了这份厚礼在,万一你在边境莽莽撞撞地闯出了什么祸端,安定公主也必定不能对你的处境束手旁观吧9”
不需要这个最后一句,李敬业都已经被说服了。因为那“束脩”二字当真有理
是啊,一个格外有前途、还需要被人争夺的位置,要交一点学费,难道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吗
当然不是恰恰相反,这更像是个契约保障
“我说真的,”李敬业心中决断落定,还是不免面色复杂看向好友,“虽然理智上知道你这话说的都对,也是为了打消我出行的顾虑,但我还是觉得”
“你这人不去当说客,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