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池旁,停放着一只担架,担架上,一条白色布单蒙住了一个人形。
董彪呆立在楼道口,痴痴地看着那副担架,缓缓且细微地摇着头,脸颊上已然挂上了两串泪珠。
“吕叔他……”罗猎跟着也愣住了。
董彪幽叹一声,呢喃道:“老吕他怎么就阴沟里翻了船了呢?你说,他这大半辈子,多大的风浪都闯过来了,怎么就死在了几个小蟊贼的手上了呢?”
罗猎道:“彪哥,咱们过去再看吕叔一眼吧!”
董彪点了点头,迈出了一条腿来,身形却是一晃,差点要摔倒在地。罗猎急忙搀扶住了,兄弟二人艰难地移动着脚步,来到了担架旁。
董彪颤抖着伸出了手来,掀开了担架上的白色布单。
担架上,确定是吕尧,只是,他仍旧保持着俯卧的姿态。
董彪怒了,手指一旁呆立着的马通宝,喝骂道:“你是头猪吗?你家先生都已经去了,怎么还让他趴着呢?”
马通宝挨了骂,却未做任何解释,只是脸上闪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诡异笑容。
“我他妈屁股疼,能不趴着吗?”都以为成了尸体的吕尧突然间冒出了一句话来。
董彪被惊地一屁股跌倒在地上,而罗猎则大笑不已,手指董彪想说些什么,却又止不住笑而说不出来。一旁立着的马通宝不敢放肆,却也是捂住了嘴巴弯下了腰来。
“你个死阿彪!说好了是做场戏给他们看,意思一下就得了呗,你他妈非得真打实打,害得老子到现在都下不了床走不了路。”吕尧趴在担架上,饱含着得意的笑容,数落起董彪来:“哟,怎么脸上还挂上泪珠子了?老大不小的,又有那么多弟兄看着,丢人不丢人?”
一向喜欢捉弄别人的董彪却被吕尧扎扎实实地捉弄了一番,这对安良堂来说,绝对是一件喜大普奔之事,不单是罗猎马通宝,但凡看过这一幕的堂口弟兄,无不是捂嘴偷笑。
董彪仍旧坐在地上,气鼓鼓冲着马通宝质问道:“说,是不是你小子给老吕出的主意?”
马通宝委屈道:“彪哥,您借我一个胆兄弟也不敢啊。”
董彪呲哼一声,道:“就老吕那个笨的跟啥似的的脑袋,肯定想不出这种花招来,不是你又是谁?”董彪说着,眉头倏地跳动了一下,然后便将目光转向了罗猎,脸上同时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来。
罗猎二话不说,起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