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赶话说到这,她身形微倾,蹙眉看向沈玉娇“娇娇,这儿也没外人,你与舅母说说,五月里到底出了什么事那外头传的,我怎的不大信呢。你是不知,六月里洛阳裴府派人来咱府上报丧,你姨母也正好来家里,听到那信儿,当时就哭晕在我怀里。你舅父还命你大表兄请了三日假,赶去洛阳一探究竟”
后来长子满脸悲恸地回来,说是的确在洪涝里遇害,已经发丧了。
“你外祖母这边,我们也不敢将这事与她说,生怕再刺激她。”
宋氏叹了口气,回顾去年那段人人自危的日子,语气都变得沉重“那段时日朝廷里也为赈灾修坝之事吵得不可开交,南边在打仗,北边又发洪灾,国库里的银子压根就不够用。户部、工部、兵部、吏部日日吵个不停,这个说缺银子、那个说没银子,这个说缺人手,那个说没人手
哎唷,真是乱得很,那段时间我都不敢出门,长安城各家也不敢宴饮,生怕被御史揪住小辫子,往圣人面前参一本,正撞到刀口上。”
沈玉娇来时就猜到舅母会问,于是将先前对乔嬷嬷的那套说辞,复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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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宋氏听罢,先是目瞪口呆,而后咬牙骂起王氏与裴彤“见你与守真这般恩爱,我还当你是嫁进了福窝。没想到那裴氏后宅竟是一窝蛇蝎哪家的夫人做的像她那样糊涂昏聩,竟和个庶房的女儿沆瀣一气,做出坑害自己亲儿媳的恶行换做是我,直接将那小蹄子捂了嘴巴,拖去家祠,一碗药下去免得再贻害他人她竟还能容那小蹄子这么多日”
“从前你母亲就与我说,那裴家是寡母独子,怕你嫁过去要受委屈。那时我还安慰她,说这门婚事是你祖父掌过眼的,且那裴蘅之,我们也都是见过的,为人很是不错,王氏又是大家出身,应当不会像小门小户那般刻薄,耍弄那些刁难儿媳妇的小把戏。好嘛,她小把戏不耍,倒直接来了大的,连人命都敢坑害了”
宋氏越说越气,她膝下就得二子,是以一直将两位小姑子家的女孩儿当做亲女般疼爱,如今见小姑子家落了难,王氏就敢这样害人,她忍不住拍桌,咬牙“去年你大表兄去裴府,回来还与我们说裴家厚道,将丧仪办得隆重不说,还开设粥棚给你积攒福荫,我呸她是做了亏心事,给自己攒阴德吧”
宋氏骂得凶,一旁的李老太太糊里糊涂,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忙去搂沈玉娇“娇娇快来我这,不怕不怕,外祖母在,没人能将你带走”
沈玉娇哭笑不得,心间又泛滥酸涩,抱住李老太太的胳膊“外祖母,我不走,我哪儿都不去,今儿就陪您一整日”
安抚好了老太太,她朝宋氏抬眼,放轻嗓音“舅母,这事已经过去了,如今我不是好好的么。”
宋氏也怕再吓着自家婆母,敛了嗓门,上下打量沈玉娇一番,见她肚子鼓隆隆的,再过不久便要生了。那王氏虽不像话,但裴守真起码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哪有十全十美的婚事,这世上夫妻,大都凑合着,得过且过。
长长叹了口气,她对这事做了总结“如今分府别居,互不见面,也算落个清静自在了。”
沈玉娇颔首“是了,我也是这般想的。”
凡事有两面,她有时也想,若不是出了那档子事,也许她还要与王氏同在一个屋檐下,虚与委蛇几十年,那又何尝不算一种煎熬折磨
见气氛有些凝重了,宋氏忙转了话茬,问起沈玉娇的肚子“可寻好了稳婆”
沈玉娇笑道“还早呢,再过两月再寻也不迟。”
“不早了。女子生产可是过鬼门关的大事,尤其你还是头胎,更得慎重。本来这事该是你婆母和你母亲操心的,可她们俩”宋氏摇摇头,不提也罢,只道“这几日,我帮你寻一寻,等寻到合适的,叫去你府上给你请个安,你见一见。”
“就知道舅母疼我。”沈玉娇双眸
弯起,语气里也是掩不住的亲昵。
宋氏看着这从小瞧着长大的小娘子,心尖儿都软了“你母亲不在,我这做舅母的可不得多看顾你几分。”
提到小姑子,宋氏眼底也浮起一阵惆怅“也不知你母亲在岭南那边怎么样了”
沈玉娇“舅母未与那边通信么”
“你舅父托人往岭南那边送过两回书信,但都是石沉大海,了无音讯。”宋氏忧愁嗟叹。
沈玉娇错愕,将自己每隔一段时间就能收到家书的事与宋氏说了。
宋氏听罢,既惊又喜,末了感叹“论人脉关系,还得是裴家。你外祖父和你舅父唉,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