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春光下肆意盛放的花,芳菲妩媚,光艳逼人。
哪怕她从始至终都未曾朝他这边看一眼,可她轻蹙的眉,垂下的睫,每一个细微的小动作,都如一根羽毛,轻轻撩拨着他的心弦,叫他热血沸腾,心跳鼓噪。
而那藏匿在心头深处的声音也在叫嚣着,想她,想她,好想她。
想要不管不顾冲上前,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想要在她耳边,一遍遍告诉她,这三年间他对她没日没夜的思念,他的身与心都满是对她的渴求,而她是唯一能治愈他心头荒芜的良药。
三年边境苦寒艰辛,将他磨砺成一位合格的将领,也叫他的身心日趋成熟,对她的渴望愈发炽盛。
“诸位爱卿都免礼吧。”
金殿上方传来皇帝的声音,谢无陵的眸光也冷静下来,与其他臣子一般,高呼着“多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子们重新落座。
上座的淳庆帝照往常说了一番场面话,便宣布开宴。
随着丝竹管弦声响起,宫廷女乐们也纷纷登场,笙歌曼舞,觥筹交错,十分热闹。
扈将军喝酒吃肉,很是快活,毕竟宫里御膳可是外头花钱都吃不着的美味。
谢无陵却没什么胃口。
明明就坐在对面,可娇娇就是不看他一眼。
一眼都没有。
难道她已经全然忘了他
不可能,若是真的忘了,何至于这般刻意避嫌,定是那裴守真威胁她了。
就如三年前,她要与他和离,他也百般不许。
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谢无陵端着酒杯,忿忿仰头饮尽。
对座的裴瑕自也感受到对面那时不时就看过来的目光,心里也是不厌其烦。
若非这种场合不可失礼,他定要上前狠揍那小人一顿,叫他管住那双毫无分寸的眼。
尽管他已克制着心头不悦,但一旁的沈玉娇还是感受到那种久违的剑拔弩张的氛围。
她心里忍不住轻叹。
或许三十年过去,只要他们两人对上,仍会这般互不对付
方才裴瑕已将谢无陵如今的情况大致与她说了。
他能出人头地,得到燕王重视,她为他感到高兴,只是他领着兵将重回长安,实在叫她心下难安。
当年他追随三皇子,已经犯下谋逆大罪。倘若这回又行差踏错,裴瑕如今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更别说再次保他了。
“叹什么气”
裴瑕温润的嗓音响起“是膳食不合口味”
沈玉娇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没什么胃口。”
裴瑕也知她或多或少会受到一些影响,给她夹了一筷子樱桃肉“那还是得进些吃食,不然夜里胃疼。”
沈玉娇嗯了声,朝他轻笑“好,你也吃。”
只这浅浅一笑,落在对座的谢无陵眼中,犹如刀绞。
握着酒杯的长指拢紧,御酒明明甘冽醇香,他却如饮了一杯又一杯陈年老醋,酸得心里都冒泡。
娇娇朝裴守真笑,却不肯看他一眼。
当真是忘了他谢无陵么
殿中三人暗流涌动,高坐宝座的淳庆帝将下方的情况,尽入眼中。
果然,这个谢无陵对沈氏余情未了。
只如今看来,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他那些心思怕是要落空了。
一场接风宴,从开始到结束,谢无陵都未得到沈玉娇一个眼神,更别提说话。
无论去哪,沈玉娇身旁都跟着裴瑕。
旁人都赞他们夫妻真是愈发恩爱,就连扈将军也道“没想到这位裴丞相竟是个守妻奴,眼里竟全是他这位夫人,再看不到旁人了。”
谢无陵心下冷嗤。
可不得看严实么倘若当年裴守真能这般上心,哪还有他谢无陵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