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楚瑶沉思片刻,“你最近留意下气味,然后趁皇帝不在寝殿内,看能不能翻出什么。别留下痕迹,被人发现。”
陈公公躬身作拜,悄无声息退下。
孟楚瑶头隐隐作痛,呼出胸口浊气,不知道此人顶替季凛云,到底有何计划。
少时好读些杂书,曾看某书中记载某国国母产下双胞胎。
两婴嚎啕大哭时,晴朗无云的天空,忽的阴云遮日,落下震天的惊雷,闪电骤然炸亮昏暗的殿内,两婴童受惊哭得更大声。
一祭司当即指着两婴,说两个婴童乃是不祥之兆,只能留下一个。
彼时孟楚瑶视这篇笔记为胡诌,古人甚少有育有双胞胎,季国则是将之视为吉祥寓意,怎会处死其中一个呢。
如今身边当真出现一对双生子,还令她的计划停滞不前时,可谓棘手。
更想不通婉妃为何要这么做。
孟楚瑶苦思冥想时,双生子其中一人正蜷缩在卧榻上。
体内时冷时热,剔骨挖肉之痛浪水般回荡在身体的每处。
季凛云仿佛从水里捞出,湿淋淋抛在岸上,出气多进气少。
虽奄奄一息,他却暗自庆幸还在他所能承受范围之内。
锥痛每加重一分,他便在心中默念孟楚瑶,她是他无限生机,是晨昏交接时泄露的曦光。
此次过后他得好好规划,即受住生肌膏的药效,又顶住孟楚瑶的滋补汤的加持,表现得游刃有余,万不能再像今日这般狼狈。
第二日,孟楚瑶听闻季凛云正常上下朝,除面色苍白外,看不出其余异样。
而两人再度回到往昔互不相干的相处模式,孟楚瑶偶尔会恍惚,过去短短几日明明改变了什么,却似乎并无影响。
但凡季凛云在其他地方出事,此刻她已经有条不紊地准备后事,扶持仅六岁的端王登基,而她重新梳理朝廷势力,顺利无阻垂帘听政数十年。
无限遐想过后,是浓浓的怅然若失。
不过,孟楚瑶很快振作起来,无论是哪一个季凛云,凡是威胁她,威胁孟族的人毫无例外会被铲除。
她只需耐心伏击,有朝一日终能釜底抽薪。
过了几日,御史大夫梁简微前来拜见孟楚瑶。
孟楚瑶出殿相迎,刨去两人皇后于大臣的身份,她要叫梁简微为梁伯伯。
梁简微与孟父是义兄弟,看着孟楚瑶从软团子到皇后。子嗣福薄,又极想养育女儿,于是便将孟楚瑶视为己出对待。
与发妻张芷茹盼了十五年的女儿,终于在不久前产下。梁简微此番拜见,便是亲自送女儿百日宴的请帖。
两人脸上流露出真情切意的笑意,梁简微笑得眯成一条缝,嘴角咧到耳后,“皇后娘娘,三日后臣为小女在家中举办百日宴,还请娘娘届时做客。”
孟楚瑶虚扶起梁简微,接过请帖,自信满满承诺定带上厚礼拜访。
梁简微听到厚礼两个词,也不推辞。两人说会话,便请辞离去。
又过两天,距离百日宴的前一天,朝堂上发生一件事。
御史大夫方桧儒在朝堂上,公然弹劾梁简微宴会还未办的百日宴奢靡浩大,上下邀请将近百名官员。
季朝对于官宴管理宽松,官员之间经常你来我往宴请。
之所以方桧儒会在早朝上大动干戈,其实是害怕他借宴会结党营私,他最后说百日宴可以办,但是规模得缩小,亲戚家人间祝贺下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