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八月份从指缝中溜走。这一个月里傅雪辞一直在忙,在公司内忙着跟几个股东斗智斗勇,时不时还要出差去国外。
整个人忙成团团转的陀螺。忙到段即尘这顿接风宴足足延迟了一个月。
“严重怀疑这顿是你给我的送别宴。”哪有人接风晚接了三十多天。
“出差一回来就找你,还不满意”
傅雪辞坐在包间的椅子上,疲倦地捏捏眉心,夜以继日的忙碌,脸上线条都比之前锋利一些。
见他这样,段即尘不再抱怨。执起茶壶为两人添上茶,恢复正经,“你那个四叔还不省心”
“你觉得他会服我他和那个钱行我必须要搞走一个。”
“那就只能是姓钱的了。傅越之可没那么好搞。再说,你们两个互斗,老爷子哪里会同意。”
傅雪辞意味不明扯了下嘴角,话里有话,“我怎么没发现你是个傻白甜。”
段即尘脸一扬,“诶你怎么骂人呢不能秘书跑了就拿我撒气吧”
“你又听谁说什么了”
“你忙我还不得替你给老爷子尽孝。然后就听说你的人间妄想一看你回来当老总,头也不回的就跑了。”段即尘一脸幸灾乐祸。
“别笑了,她不是因为我走的。”
如果他真对苏卿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就不会总感到束手无策。能因为他离开,就说明不管好的还是坏的都还有感觉。可是,她的选择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一想到这里,莫名的焦躁和心烦,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好像从头到尾都是他在一头热。
傅雪辞抿着薄唇扯掉领带,软趴趴的布料勾在指尖,像嵌入湖中的杨柳垂到地面。
段即尘见好友这种反应,心里不免惊讶。人生能有几个十年,一场梦做这么久,不知该说一句长情还是傻瓜。
但不管如何,耐力值得嘉奖。
耐力足够参加马拉松长跑的傅总,表面风平浪静,实则被那些话搅得心烦意乱。
接风宴吃到半路就提前退场。
段即尘对着满桌菜傻眼,举着筷子扬声问“喂,饭还没吃完呢,你去哪”
傅雪辞起身理了理袖口,扔下一句话便离开“有事,你自己吃吧。”
他开车去了苏卿家。
正值下午,阳光有些刺眼。他坐在车里,没什么表情地解开领口两颗扣子,让呼吸得以顺畅。
从市里开车过去要四十分钟左右,傅雪辞轻车熟路,好像走过无数次同样的路。
每个路口,每条街道,像电子地图一样清晰地在脑海中浮现。
最后迈巴赫驶入一条窄巷,缓缓停了下来。
黑色铁艺大门半开半合,高大挺拔的香樟树从围墙里探出头,几只小鸟栖息在上面,树叶发出轻微的抖动。
他曾经住在这里四十天,可此后的十年里,每一处的记忆都跟这个地方有关。
傅雪辞推开门走进去。
院子里绿意盎然,花丛中有蝴蝶翻飞,隐约听得见鸡在咯咯叫,不见半分人影。
映在地面的影子继续向前移动,大概过去二三十米后才慢慢停住。
正对面的一楼是个裁缝铺。明亮的玻璃门紧闭,左边那一扇贴着“小心玻璃,空调已开”的红字,右边这一扇擦得透亮,就着反光隐约能看见一道窈窕的身影。
苏卿侧脸线条精致流畅,身穿一条素白长裙,宛若夏日里一朵清丽的百合。
她仰起脸跟对面的男人说着什么。对方摇摇头又点点头,她弯唇一笑,而后张开两条纤细的手臂,倾身抱住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