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抓住的百姓被聚在一起,有人让他们跪在成一排,几个红色身影提着一种更大的刀在比划。
周月如心惊胆战之中,少年终于低声开口道,“捂着孩儿的嘴,有声就全杀。”
他依然看着地上的老妇,给远处人的感觉,似乎是在问那老妇的话。
夫妻俩赶紧各自捂着怀中孩子的嘴巴。
官道上哭喊一片,周月如看去时,一人已经身首异处。
年轻男子似乎想到什么,又急迫的道,“求千岁爷爷饶过我老母,她已六十有余,千岁大恩!”
地上躺着的老妇终于喘过气来,她听了忽然开口道,“有伴当看着了,千岁杀老身罢了。”
年轻男子急道,“娘你…”
少年不等他说完,举刀猛地扎在那老妇心口,老妇脑袋向上一弹,脖颈紧绷着,嘴巴大大的张开,随即脑袋一歪跌回地面。
年轻夫妻紧咬着嘴唇,脑袋不停的抖动着,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两个小孩眼睛睁得大大的,眼中满是惊恐,嘴巴都被夫妻俩死死捂着。
周月如屏息静气,看着那少年抽出刀来,锋刃上殷红的鲜血那样刺目。
少年在老妇的衣服上擦了刀,把蓝色包袱打开装模作样翻找片刻,最后往那两大两小看了一眼,缓缓往官道走了。
待他到了官道,等候的几名流寇一起大声叫嚷几句,便上马往南边飞驰而去,再无人留意这边。
周月如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那一家四口在坟包后看着老妇的尸体,低低的啜泣着,近在咫尺的亲人,却不能去触碰。
过得片刻后,男子擦去泪水,抱着孩子朝老妇磕了两个头,随即一手拖着女人,借着竹林的掩护,往西南方的丘陵去了。
周月如粗重的呼吸两口,趴在草丛缓缓往西面爬去,草丛中锋利的草叶在她脸上和手上割出许多的血口,竟然也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终于爬到丘陵的背面,再也看不到官道的方向,周月如才站起身来,头脑一阵眩晕,在原地站立片刻后,认准方向,顺着丘陵间的小路往桐城的城西赶去,此时天色渐渐黯淡下来。
……
夜幕降临,桐城城外一片漆黑,不知那些流寇隐伏于何处。
桐城的城墙上灯火通明,每隔五垛就有一盏高灯,明亮的的城垛之后是密密麻麻的社兵,东作门至南薰门作为防守的重点,设置是每垛两丁,每五十垛有一个十人的支援小队,也是社兵,三个中队的壮班分别驻扎这三个城楼,另有一个中队在窦家桥作为预备队,随时支援这段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