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等了一下答道,“眼下第四中队,以前不是。”
吴达财只是开口搭腔,到底第几中队也不重要,反正以后都是第一百总局,他觉得需要多交朋友。
“那董明远肯定是个胆小之辈,听说守紫来桥那一队的,不打就跑了,最后也没活出来几个,你说他们咋不会想呢。”
那人转头瞟他一眼,“流寇冷不丁来的偷袭,换哪个队都好不了。”
“偷袭啊。”吴达财啧啧的叹一声,“那向阳门也是偷袭,为啥姚队长,姚百总就守住了,还是那胆量差了,你说是不是。”
那人把头转开,没有接吴达财的话头。
吴达财又问一遍,“兄弟你说对不对,那流寇又不是杀不死,后来不也杀了两千多,听说那一队人一个都没杀到,那就是胆小,董明远能逃命,必定是逃得最早的,最胆小的人。”
那人忍不住反驳道,“两千多里边男女老小都有,人家偷袭的都是悍贼。你不懂打仗就不要乱说。”
吴达财也不生气,细看了一下道,“我怎地不懂,要是我守城遇到那些流寇,来一个我就用这标枪杀他个对穿。”
说着他便晃了一下手中的标枪,“看到这矛尖没,多尖,啥都给他桶穿了。”
那人把脑袋偏到一边,吴达财见他对这个话题没兴趣,便用手碰碰他胳膊道,“兄弟我跟你说,有几间厢房是分里外间的,外间以前是丫鬟住的,光窄不说,晚上马桶也摆在那里,又闹又臭,里间是小姐住的,又宽敞又暖和。一会分营房的时候,你要跑快些,抢里间的床位。”
那人还是不搭话,吴达财还想再说,只听一声暴喝,那边姚动山已经站起身来,吴达财赶紧闭嘴站好。
“这边当头营房是第一小队,挨着下去两件厢房二三队,东厢那边最上一间老子的,加旗号,后边两间四五队,叫到的就自己站到门口,老子好点数。”姚动山指着左侧的厢房,大步走到队首,对着那呆呆的壮汉一点,“旗手!”
接着他就走过吴达财身边,连着点了两下,“一队,一队!”
吴达财赶紧提起行李站到西厢房最下一间的门前,那人也跟了过来,走路有点一瘸一拐的,吴达财等他站好低声道,“兄弟你脚有伤,一会抢床位,咱帮你提了东西先进去,把行李往床上一扔就算占了。”
那人隔了一会才道,“那谢了。”
姚动山一路走过去,不停的点数,将五十多人分成到了六间门前,第一小队有了十一人,沿着门前站了一溜。
等到姚动山一声解散,吴达财闪电般提起地上的两包行李,一脚跨在门前,挡住了后边的人,顺利的第一个冲入营房,将两包行李仍在里间两个挨着的床位上。
后面的人跟着进来,片刻间就把里间六个床位瓜分完毕,剩下的人只好住在外间。
那人最后才进来,坐到行李占据的床位上,闷闷的不出声。
吴达财开始跟另外几个里间的拉话,那些人都在忙着放置棉被,一时没人理会他,转头见那人没动,过来热情的道,“兄弟咱们以后都是那啥同袍了,你叫啥名?”
那人偏头看看他,音调低沉的道,“我就是董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