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那行客身上挤了一下,谭癞子准备尝试着睡一会,刚有点模糊的睡意时,突然听到寂静的夜里传来马蹄声。
“有流……有马来了,快来人!”
谭癞子对着墙头上喊了一声,竟然没有几人回应,他只得自己站起来,小心的来到墙垛边往下看去,外面黑咕隆咚的一片,只有那零落的马蹄声从黑暗中幽幽传来。
马蹄声越来越近,谭癞子心头恐惧,对着城头大喊道,“流寇来啦!快起来啊!”
终于有其他人从草厂出来,拿出了些长枪棍棒之类的,还有人在点火把,接着就有本地社兵吵闹,叫其他人都起来,城头的人越来越多,火把也多了。
谭癞子放心了一点,总算还是有人要守城的。城头光亮起来之后,外边反而更加黑暗,完全看不到一点轮廓。
有个和州的社兵对着外边吼道,“骑马干啥的?”
马蹄声停了下来,但没有任何回应,谭癞子的心口怦怦直跳,仿佛流寇就在不远的黑暗里,随时可能万箭齐发。
过了好一会之后,黑暗里传来一个声音。
“某是含山报役,堂尊让报知州黎大人知道,流寇回庐州去了,已往寿州一百三十里,不会来和州了。”
城头一阵欢腾,立刻有人去州衙报信,跟着城头上一个衙役过来问道,“兄弟可有含山的文书?”
黑暗里那声音道,“某来得急,堂尊另有申详,一两日便到,快些开门让我进去。”
城头衙役道,“黎大人严令,夜里不许开城门,一会将你吊上来。”
“那我马怎办?”
“可能留在城墙下。”
黑暗里的声音立刻回道,“老子一年六两工食银,吊了马赔不起,左右口信传到,这便回去了。”
说罢马蹄声又响起,向着北方渐渐远去。
城头上议论纷纷气氛热烈,仿佛这个冬夜也没那么冷了。
“流寇滚远点,老子要回安庆了。”谭癞子咧着嘴,转身拍拍旁边的那个行客的肩膀,“来安庆了就在码头问一声谭牙,那就没人不认识,安庆城里谁惹得起谭牙,来了一定要找我,吃住都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