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寇是要进攻?”
银锭西侧桥头两里之外,有十多人的骑队伫立在官道上,庞雨举起远镜观察,视野中全是马兵,这次跟昨日不同,除了布满旷野的游骑之外,各部马兵界限分明,有明显的阵线。
在骑兵之后有隐约的步卒,他们相距更远,前面有那些骑兵遮挡,庞雨看不确切,不知是厮养还是真的步兵。
“这怎么打?”庞雨低声自语一句。
他目前的经验多半都是依托城池街市作战,这种旷野之上列阵而战,反而没有一点经验。马兵主力在两里外,游骑在一里之外往来游动,对视线的干扰很严重,让庞雨觉得到处都是骑兵,又很难判断出准确数量。
“大人,第二司来报,猛虎桥那里还有两三百马兵。”郭奉友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知道了。”庞雨沉着的放下远镜,目光深邃的看向江浦的方向。
郭奉友敬佩的看着庞雨的背影,蒋国用和其他亲兵也同样如此,守备营在庞雨指挥之下,在浦子口登陆第一天就夺取两座重要桥梁,歼灭马兵三百一十名,俘获七十三人,其中有宝纛旗和高照各一人,掌盘子和管队尚未数清,火炮偷袭中打死一名贼首摇天动,官道上自相踩踏而死的流寇还有数百。
现在全军对庞大人的敬仰有如身边不远的滔滔江水,他们坚信庞大人能带领他们走向一个又一个胜利。
此时一部分游骑朝着这边接近,庞雨拉转马头,没有跟其他人交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然后策骑往两里外的桥头堡而去。那些游骑随后跟来,但并非是全速追击。
距离桥头堡一里处有一个局的步兵,他们在官道两侧列阵,等庞雨经过之后也开始缓缓撤退。
那些流寇骑兵放慢了速度,逐渐停留在两百步之外,显然对那些步兵心有余悸。
庞雨很快回到了银锭桥的桥头堡,一众将领都等候在那里。
“马兵数量超过一千,猛虎桥那里有两三百,总数应在一千五百上下。”庞雨下马后直接对几人道,“后面的步卒无法观察,应有数千人,各位觉得该如何做。”
姚动山没有戴头盔,他摸摸头上的发髻大声道,“昨日那马兵也是千数,河东那几百都被咱们一股脑杀了,今日再杀他一阵,必能解了江浦的围。”
王增禄听完后等了片刻,见其他人没说话,才对庞雨躬身道,“属下认为,今日应当固守。”
“你说说理由。”
“昨天诱敌的几艘船在新河停到天亮,早上到浦子口所述,和州方向有大片灯火,应是那高疤子到了,大人说过,此贼乃贼中魁首,带马贼中恐有数千之多,前面这千余马兵乃是诱我营离开银锭桥,两处桥头要留兵守卫,出兵往江浦最多一千人,若是走得远了,那隐伏的马兵尽出,便困在了那里,即便能守住,但流寇马兵跑得快,任打一处桥头,咱们便救援不及。”
庞雨点点头看向陈如烈,“陈如烈你带骑兵的,你觉得是否该出战。”
陈如烈脸上和腰上都包着棉布,今天连棉甲都没穿,他的伤势在骑兵营中不算严重的,今天还能到处走动,杨学诗在战斗的最后时刻被一支箭射中脸颊,已经送到万峰门休养。
他偏头看看姚动山才道,“眼下是马多人少,骑兵只有二十多人还能用,没法子阻挡流贼,一旦出战就分成了三处,属下觉得还是应当固守。”
庞雨没再问其他人,有两个人反对出战,倒让他心头高兴,有那些马兵在,从这里到江浦的路确实不好走,他是不敢直接闯入成千上万流寇之中的。
“各位说得都颇有见解,但今日战场不比昨日,这片地适合流贼马兵,百骑环绕,可裹万众,咱们步兵过去,必定被流贼围困。再则咱们昨日颇有损失,流寇则有高疤子新到,今日咱们不宜仓促出战。”
庞雨说罢又对几人道,“今日各部稳固防御,亲兵司留守万峰门,第三司第七局调猛虎桥,剩余两局到银锭桥。骑兵把缴获的马匹照料好,由此战可知,骑兵必不可少,咱们以后需要这些马。各部的伤员都要送到码头,船运去江南下新河码头,伤势重不能坐船的,先安顿在万峰门,侯先生与浦子口商量一下,能否让他们住进城里去,花点银子不怕,还有缴获的东西,咱们不能带着那许多东西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