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各营头目低声议论着,高迎祥已经定了基调,有了闯营作主心骨,大家好像也没开始那么怕了。
“那咱们听闯王的,跟那卢象升干这一阵。”张献忠第一个站起来。
跟着马守应、满天飞、蝎子块等人陆续站起,气氛一时热烈起来。
等到大部分人都起来后,罗汝才缓缓起身对高迎祥道,“那请闯王调派各营兵马。”
“卢象升从关山追过来的,他带的粮草绝不多,咱们要避其锋芒,城西城北水多,不要在城北跟他交战,把北边的营头撤到东边,西边的撤过西涧,那乌兔桥是要紧所在,我闯营来守,咱们在城东南的五里桥跟他们打。”
若是庞雨在这里,必然要感叹一声,流贼的作战决策过程跟他基本一样,都是拍脑袋想出来的,好歹庞雨还拿张地图。
闯营主动承担了乌兔桥的守卫,体现了闯王的公正,其他营头没什么话说,都安静听闯王的安排。
当下一番调派,高迎祥虽然没有参谋,但打了这么多年仗,每天都在斗争当中,很快就分派了各营,少数提出异议的,高迎祥立刻就能解决。
各营本就是从南边来的,主要就驻扎在滁州城外东南西三面,现在要进一步往南,主要是西边,要退过西涧,河上只有两座桥,卢象升已经不远,在西涧以北的营头需要赶紧行动。
一切停当之后,罗汝才到高迎祥面前道,“南边还跟着一股狗官兵,江浦跟过来的,也是甚为凶恶,咱们不可轻视,别弄出啥乱子。我的营头离那边近,尽数打过去,便先去灭了这一伙。”
高迎祥抬头看他片刻后道,“就如此。”
油里滑赶紧道,“额跟曹操合营的,也跟曹操同去,灭了那支官兵再来杀那些辽兵。”
高迎祥挥挥手,算是定下了,各营都知道江浦的大败,那支官兵也是凶恶得紧,还有不少铁甲,罗汝才主动接过此事,显得十分有担当,各个头目短暂议论之后纷纷返回各自营地。
油里滑一路跟着罗汝才,两人到了外边人少的地方,罗汝才方停下道,“去南边打那支江浦兵,把车架多带些,厮养中的老弱都留下,营地不要动,免得别人猜忌。”
油里滑眯着眼转头看看四周道,“大哥的意思,卢象升不好对付,闯王未必讨得了好。”
“闯王只说了曹文诏、艾万年,但没说王嘉胤怎么死的,没说紫金梁怎么死的。”罗汝才嘴巴歪了歪道,“都是边军打死的,卢象升能堵在前面,就是猜到了咱们往哪里走,他是有备而来,带的绝不止辽兵,雷时声、杨世恩干啥,还有牟文绶、左良玉这些狗才。”
油里滑一副恍然的神情,“闯王不敢再往来安那些方向走,那边越走越近运河了,周围河塘必定不少,所以只能在滁州打。卢象升从西北来,闯王为啥要在东边交战,就是想着把卢象升引到东边,一旦交战不利,他可以从乌兔桥往西北跑,就这条官道好用。”
罗汝才眼睛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江浦官兵全是步兵,灭不灭他们不要紧,在南边看其他营头跟卢象升打得如何,若是卢兵胜了,咱们就往江浦那边走,好歹能带走所有马兵,还没听说那个大长家是被南兵打死的。”
“小人明白了,那咱们在何处跟那江浦兵打,那江浦兵快到乌衣镇了。”
罗汝才眯眼思索片刻,“那便在百家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