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我会怕么,往北又能怎地。”
十一月二十二日,山东大地一片白雪,济宁州南七十里的官道上积雪数寸,一列长长的行军队列在呼啸的风雪中艰难行进。
庞雨把衣领捂了一把,试图阻止冷空气从领口侵入,他已经把脖子缩起,衣领拉到了最高,但似乎收效甚微,身上仍感觉冰寒刺骨。
“那个狐皮毛领我带着呢,少爷现下要不要戴上。”
庞雨张望一下之后摇摇头,“士兵看到不妥,扎营后到帐篷里面再戴,他妈的怎么这么冷,颜观,给我拉着马。”走在前方的亲卫队长立刻回头过来,拉住庞雨的坐骑。这个颜观在车马河大战时跟随庞雨救援右翼,关键时刻扶了庞大人一把,从此入了庞将军的法眼,郭奉友
外调芜湖之后,成为了新的亲卫队长。
庞雨缓缓溜下马背,他倒也不担心丢脸,此时冬季寒冷,关节都僵住了,所有人下马都远比平时缓慢。
“还有多久扎营”
颜观恭敬的回道,“前面哨骑有回话,说还有十里路,今日扎营地是鲁桥。”
庞雨把缰绳丢给颜观,边走边挥动双手,活动起来身体还好受一些,不像马背上那般冰凉,前后的骑兵队列里面也不时有人挥手。
庞丁也下马过来跟在他身后低声道,“少爷,再往北,运河上都是冰,就真没船了。”“这是个问题。”庞雨皱着眉头,以前都在水边作战,交战之前都是有选择的,山东是完全陌生的作战地区,以前想的是沿着运河作战,实在不行也上船跑路,但
建奴来的不是时候,徐州以北听说很多河段已经结冰,漕船是去不了了。
庞雨犹豫片刻后道,“几月解冻”
“二三月。”“打不到那个时候,最多到一月初,看来是指望不上,这次就冒险一点不要船了。我相信军议的结论,建奴抢掠的范围,我觉得不会太大,应当就是保定和河间。建奴如果要大抢,就必然要分兵。建奴分兵就是弱点。”庞雨把手握起来,“不管他什么白甲、马甲、步甲、余丁,真夷能打仗的总数就那么多,入关一万五应相
差不远,每一旗就是不到两千真夷战兵,其他是附加的蒙古人,汉军,包衣,每旗差不多五六千人吧。”
“少爷你说卢都堂所以不交战,是在等建奴分兵”“我们在滁州见过卢军门领兵作战,对付流寇砍瓜切菜。建奴虽强一点,但卢都堂这次兵将也多,他带督标营加三镇,还有两个抚标,三万人上下,光是家丁就不止三千,对付一旗是手到擒来。他在滁州就是厚集并力,一战破了流寇大军。”庞雨自信的道,“这次他不用破建奴全军,只要重创任何一旗就行。如果我是卢都堂,就不要理会京师那些吵闹,坚决不与建奴会战,耐心等待建奴分兵,建奴也必定会分兵,只有分兵才能扩大抢掠范围,建奴希望先击溃入援兵马免除后顾之忧,他们选择在京师进行会战,便于将死伤送出边去,再轻装抢劫。但卢都堂定然是识破了建奴图谋,所以按兵不动,建奴等待了一个月未能如愿,他们入关来
悬师入寇,时间不在他们一边,只能被迫在未消除威胁的情况下分兵,建奴是在冒险。”
庞丁回头看看行军队列,“所以少爷你选择此时就进入山东”庞雨一边挥手取暖一边道,“现在建奴往南突入真定,必定要分兵了,我认为卢都堂正在等候时机,甚至可能已经开始攻击。只要重创一旗,因为要携带伤员,这一旗就不再具备机动和作战的能力,建奴领兵的统帅不敢再分兵,他们只能重新集结,力求寻找官军决战,这时卢军门就完全占据主动,大可避入城池,宣大兵马不必再与建奴会战,只要存在就可牵制建奴。清军不能分兵抢掠,久留还需要面临威胁,他们就只能选择退出边墙,此时的建奴一无所得,人困马乏士气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