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达儿抓着辫子对身边的秦九泽道,“秦叔,好像跟这伙南兵一起,杀鞑子可容易。”
秦九泽哼了一声,“杀鞑子没啥时候容易的。”
“秦叔你四月时得那人头,建奴二十多人,咱们尖哨队出了十个,引他们分散两次,你寻到机会斩了人头,还被建奴追了十多里地,才得了这一个人头。”秦九泽揉揉脸颊上的伤疤,没有接这个话题,此时铁甲兵传令停止,铁甲兵纷纷背靠背坐在地上,有些站着的也用武器支撑,炮组则开始收拾器械,将撞药杖、
转弹杖等器械捆到炮车上,只有清膛手仍在不停忙碌,试着用清膛帚继续给火炮降温。
安庆的骑兵滚滚而过,北方的清军传来敲锣的声音,这号令与明军的差不多,也就是鸣金声,代表的意思是停止和撤退。
清军放弃了救援市镇内被围的人马,但同时也说明清军的主官仍在市镇外,否则没法发号施令。
骑兵第一司气势如虹,向着北方滚滚而去,游骑兵没有接到追击的指令,只能停留在原地,纷纷查看自己的新战马。马是聪明的动物,同样也在观察自己的新主人,满达儿的坐骑两次自行往东行走,满达儿左手紧紧往后收在腰侧,将马头扭转回来,又打马往西走上几步,连续
几次之后,那坐骑才开始温顺。
“秦九泽、满达儿”
两人转头看到是旗总,满达儿连忙道,“大人示下。”
旗总摆摆手,“你们两人不参与后面打仗,立刻去递铺,到陈千总处候命。”
“陈千总那里何事”
“抓了不少真夷活口,庞大人亲自下令,调你们会蒙语的马上审问。”
满达儿听到庞大人几个字,莫名的一阵慌张,“庞大人要我们去问些啥”“他们的旗分、所属牛录、所属将官,兵力和兵仗数,马匹和车架数,挟裹人口数,粮食携带量,进攻目标和线路诸如此类。这些事涉及清军动向,庞大人半个时
辰后就要听情报回奏,万万马虎不得。”
三十里铺南路口,待命的铁甲兵坐在驿路两侧,大部分已经取下了辅甲,只有三成的人已然全副披挂。
秦九泽和满达儿跟着杨光第穿过铁甲兵的街道,因为杨光第以前当塘马,跟千总部比较熟悉,所以旗总安排他带两人过来。他们一路从十字街找过来,穿过南边的街道,街巷之间血流成河,清军和安庆营的尸体混杂,安庆兵正在区分,路上也看到几个活着的鞑子,但都是重伤,看着
已经奄奄一息,恐怕也问不出来话,大部分士兵在砍尸体的脑袋,收集甲仗和兵器,好些清军已经被扒得精光,脑袋也被砍走,就剩下一个无头的裸露身体。三人先找到了千总部所在的递铺,但俘虏并不在那里,赞画也不清楚俘虏押去了何处,赞画让他们去土地庙找陈千总,到了土地庙才知道俘虏从镇外押到了南头
的城隍庙,于是又重新赶往市镇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