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贤弟,你我定要同进退。”
南太仆寺外不远的西涧风景如画,许自强肃立大石之上迎风而立,身上的红色披风猎猎飞扬,他看着西涧中流淌的河水严肃的说着。
两人赶到滁州的当天,就有报说流贼在珠龙桥一带肆掠,引起城外一阵惊慌。流贼的消息也引起了许自强的担忧,他的营地连墙都没有,万一流寇冲过清流关,就真的成了打仗,所以不会再往北走了,便找了庞雨在河边商议。
庞雨站在旁边另一块大石之上,左手按着刀柄,有如雕塑一般,他也看着河水认真的道,“兄长放心,你我营中皆忠勇之士,岂能容流贼跳梁,他们敢过关来,一股脑全杀了,上报皇恩下报黎民。”
在肃穆的气氛之中,许自强举起左手,平静的咬了一口手中的西瓜。
“你我兄弟同心,那流贼岂敢过清流关一步。但哥哥说的不是这个,而是那勤王的钱粮,所谓同进退,就是只进不退!”
红色的瓜汁顺着嘴角流下来时,他转过身来看着庞雨,两眼神光电射,“咱们带着兵千里勤王,难道就不该给些钱粮?在滁州又逼退流贼,难道就不该有些赏赐?兵饷发了再要回去,天下都没这个理,总不能我等还要自个贴银子勤王!”
庞雨连连点头,现在马先生已经到了,带来了正式的圣旨,全军停在滁州,准备返回浦子口,也就是说演出结束了,接下来票房的分成将是另一场混战。
举起右手的西瓜,庞雨也咬了一口,在河水中泡过的西瓜冰凉甘甜,暂时抵消了酷暑的闷热。
“大哥说得在理,我等一口咬定已经发给了兵将,万万收不回来。”
“此事定要一条心,谁也不能松口。”许自强自信的道,“不怕那冯元飚,但张都爷在浦子口,此时回去定然被张都爷召见,说不得就要把钱粮吐出来,咱们就在滁州呆着,张都爷苏州还有一堆急务,就看谁能耗,咱们一定咬死了,银钱器械一样都不退。”
此番流贼在珠龙桥附近活动,恰好勤王军赶到,当地还以为是应天巡抚派来策应的,士绅第二天还组织了劳军,送了些粮食菜肉。许自强跟庞雨在一道,自感兵强马壮,前面还有清流关挡着,一点也不惧怕流寇,滁州又有吃有喝,根本不怕与张国维拼消耗。
庞雨坚定的点头道,“那就如此,啥都不退!”
……
“马先生,粮食可以全退,被服也可全退,只是银钱器械确有难处。”
军营大帐之中,庞雨殷勤的端过一杯茶,亲自送到马先生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