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秒后,沈明烛手里的病例本被抽走。
他心里的戾气减轻了一些,头脑也恢复了清明。
想起什么来,他侧头看向巫浔竹的方向。“你刚才说什么”
巫浔竹把病例本收起来,盯着沈明烛的眼睛道“你说你恨我。所以我刚才说,就算恨我也没有关系。”
闻言,沈明烛眨了几下眼睛,然后道“哦。那应该是我代入了冯文昌的情绪说的胡话。别介意。”
巫浔竹看着他轻声道“嗯。我知道。所以我说没关系。”
沈明烛微微皱眉,显然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
但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在意,只是走到桌边,伸出手按在了上面。
他触及到了一片冰凉。
他意识到桌上放着一大块玻璃板。
过去条件不好,有时候人们想把照片、发票之类的重要纸质物品封存得好一些,会将它们压在玻璃板下。
这里既然有玻璃板,想来有很重要的东西被保存在了这里。
沈明烛当即问“这下面有什么”
巫浔竹道“病例本和诊断书都在这下面压着。它们露了个头在外面,所以我刚才直接把它们抽了出来。
“除了这两样东西,这里放着很多冯文昌和偶人彩衣的照片。另外”
巫浔竹话音一顿,上前拿掉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继而掀开玻璃板,取出了压在下面的一样物什。
“小烛,摊开手。”
沈明烛摊开了右手。
紧接着他感觉到掌心出现了一枚极轻极薄的东西。
左手放下盲杖,沈明烛用指尖夹起这枚东西捏了捏,再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能闻到极淡极淡的、若有若无的玫瑰花香。
“这是干枯之后的玫瑰”沈明烛道。
巫浔竹点头。“对。居然把一片玫瑰花压在这种地方。它应该有什么重要的含义。你试试看
,能不能看到相关记忆。”
沈明烛重新握住这玫瑰花,过了一会儿,果然又解锁了一段记忆。
这段记忆叫散落一地的玫瑰。
玻璃板下,这片干枯的玫瑰花就放在病例本和诊断书的附近。
沈明烛发现,这片花瓣相关的记忆,也确实与冯文昌从医生那里听说自己最多只能再活一年这件事,发生在同一天
那一日,从医院离开后,冯文昌如行尸走肉般行走在喧闹的市中心,周围有许多人正对着他指指点点。
“我认识这个人他演木偶戏演得好极了。但他太沉迷这玩意儿了你们知道吗他爱上了一个木偶
“刚才医生说他活不久了那会儿我在走廊上排队呢,什么都听见了,他居然跟医生说,他要和木偶搞一堆木偶孩子出来”
“什么这么可怕吗”
“没错没错,他说的没错,我也听到啦,医生脸都吓白了”
“这事儿我听说过,里水镇早就传开了。他们说,李师傅爱上的那个木偶,好像真的活过来了这不会是真的吧”
“木偶怎么可能活过来这冯师傅恐怕是得失心疯了。精神病,你们晓得吧他脑子出问题了呀”
“哎,真是令人唏嘘好几年前,我还特意去里水镇看过冯师傅的戏呢他很厉害的
“我听说,帝都之前有人请他们戏团去大会堂表演呢他们戏团前途无量,冯师傅本也应该前途无量的。可惜了”
“我跟你们的看法不一样。照我看,冯师傅未必是疯了。
“我见过那木偶,她叫彩衣。她漂亮归漂亮,但确实吓人得很,盯着人看的时候,真让人觉得她是活物啊
“你们看啊,这冯师傅才50来岁,看起来却跟70岁的老人一样自从喜欢上彩衣,他好像就开始老得很快了
“那木偶人搞不好真的有问题,就跟女鬼一样,会吸男人的精气”
“行了。别当人的面说这些了。不管怎么样,冯师傅都挺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