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头,看到穿着和服的鸠山先生。他看着格外儒雅随和,离我几米远就停下,抬头望着我身后的那颗无忧树。
“这花开得真好啊时间一晃,就是八年过去了。”他感叹,“那时我还没有接替家主的位置,是我父亲带头来此的。你的母亲还大着肚子来迎接我们,坐到庭院以后,就在这颗树下产生了胎动,去医院生了你。”
“刚刚的事,谢谢你了。”
因为话题突然转移,我不解地歪了歪头“唉”
“是咒灵啊,你还不知道吧”鸠山先生指着自己的肩膀,“刚刚是你带走了那只咒灵对吧我的肩已经不再疼了。”
“这些事情很少会有人知道,即使知道这些怪力乱神的存在,想必也无法接受吧。所以,你的父母也是没有办法,不要伤心。”
他提议道“我知道东京有一所很适合你的学校,你感兴趣吗我可以私下帮你联系,那里有很多和你一样的人哦。”
“那个小虫子是自己跑到我这里的,不是我想要帮你的忙。”我知道这话可能会让他尴尬,但我依旧说了。
我突然想起,母亲总说我该诚实。我曾经告诉过她,那些围绕在我身边的怪物的故事,可她不信,总是说我撒谎。直到最后,她开始觉得我有病,带我去看医生,吃那些副作用很强的药物。
我开始思考,诚实是否是我该做的后来我发现,人们会在特定的情况下变得不那么诚实,比如面对上位者、又比如面对生老病死,总是说出一些所谓「善意的谎言」。
我明白了,诚实其实只是一种选择,是需要条件的。
可即便这样认为,我依旧觉得自己不该撒谎,因为这可能会让他误会,也会让我感到不自在。尽管这可能使我之后遭遇更加不好的境地。
“虽然你不是这样想的,但你确实帮我解决了问题,不是吗”意料之外的,他并没有生气,而是依旧用诚恳而礼貌的方式待我。
这在以前似乎只是存在于童话故事中的。我常常参加父母与合伙人的宴会,无不是上级面对恭敬的下级,前辈面对年幼的小辈,然后摆出高高在上的礼遇姿态,哪会有这样平等待我的长者
可他出现了,就站在我面前。
“有时候,重要的并不是看她怎么想,而是看她怎么做。”
“可如果,一个一生中约束自己的恶意,不得不做了许多善事的大好人,在最后却突然从心所欲,做尽了天下的坏事,还要说他是好人、圣人吗”
“当然不能,可那也只是假设,”鸠山先生握住我的肩膀,“如果你也走上了这样一条路,你会有三个选择。”
“一,在行善中改变自己的观念,从而全心全意地去帮助他人;二,在行善中选择遵从自己的内心,转而作恶;三,如果你哪一个都不想选,那么,逃避也是可以的。”
“你想,选哪一个呢”
“我”
我回头,太阳从树的缝隙中射出光芒。
“风间万叶,诉说你当时的所作所为。”
审讯室内,风间万叶双手绑缚着压制咒力的咒符。她嘴唇干裂,黑眼圈浓重,似乎是刚从一场昏迷中醒来。头顶的白炽灯格外刺眼,她喉头滚动,才终于开口。
“我携带未登录在档案内的特级咒灵进入了高专。”
“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