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明白,猪俣先生”
“以你们现有的案底,判个无期不是问题。成田和河内不愧是蹲过监狱的人,他们知道自己只要配合警察工作,就能从轻处置。一流的人领先起跑线,二流的人站在起跑线,三流的人还在寻找起跑线。”
浅川侑很是惋惜地摇起头“他们一被审讯就争先恐后地回答问题。把能说的都说了,害得我们的记录员差点记不过来这么积极的犯人现在真是不多见了,你说是吧,国仲警官”
国仲佳“是的。”
这一通鬼扯过后,坐在对面的猪俣终于绷不住了。
“给、给我个机会吧,警官。”他绝望地看向二人,“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一定知无不言。”
“不用了,不用了。”浅川侑连忙拒绝。
“都是上过班打过工的,该记的东西我们都记过了,再写一次一模一样的记录给谁看啊,你说是不是”
猪俣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他发出一声啜泣,抽着鼻子拾起餐筷,一边哭一边费力地往嘴里扒饭。
“挺好吃吧”浅川侑没忘煽风点火,“但我听说监狱的伙食也不错,你未来五十年有口福了。”
猪俣昭“”
他囫囵地吞咽着,哭丧起脸,想了想又乞求道“求你了,警官。就、就当我给你们查缺补漏,我把我知道的从头到尾都说清楚,您看行不行”
浅川侑很是为难地看了他一会。
最后,他妥协似的叹了口气“行吧,那就给你个机会。好好表现。”
“国仲,准备记录。”他关上手机,指尖轻敲着桌面,神情终于肃穆了起来。
国仲佳点点头,这次看向他的眼神,多了
几分由衷的敬佩。
她将手轻放在键盘上,正欲敲下第一个音节时,身旁的青年却凑了近些,压低声线
“对了,记得把我玩消消乐那段删掉。”
国仲佳“”
文盲果然好欺负。
随便骗一骗,人就破防了。
猪俣昭问题回答的很详细,恨不得从个人生平开始讲起。
这伙劫匪一共八人,前前后后抢过国内的银行、珠宝店、奢侈品店、便利店不胜其数,远远多于记录上的那些。
这伙劫匪,基本都是“和泉会”的成员。
和泉会,早些年是在东京小有名头的极道组织,现在已经解散了。二十年前,猪俣向和泉会借了一笔巨款,但他好赌又嗜酒,最后没能还上钱。
按照当时的规矩,他理应被砍掉一只耳朵和一条手臂,但“河马”河内裕人帮了他。
河内说现在极道组织不好混,和泉会也要散了。我们和泉会的少当家准备转行干点别的,你来给我们打下手吧,算你将功补过。
转行是转什么,不言而喻。
猪俣别无他法,从那以后,就一直在跟这伙人做抢劫的勾当。
“至于木原,他是我们这次抢劫的八个人中,最特别的那个。”猪俣说。
“木原城,他是稻垣银行的经理,你们警察应该早就查出来了吧他在前两周的私人酒局上灌醉了行长光村志夫,从光村那听说了金库密码。他和鼹鼠有些交情,还有银行的管理权限,所以我们就接纳了木原入伙。”
浅川侑听到这,恍惚想起,确实是有这档子事。
他之前在银行作为人质时,就听到疣猪和鼹鼠在讨论这个“木原”。在廊道中躲藏时,松田也提过一嘴,银行里应该有个权限很高的内鬼在协助劫匪。
看来那个内鬼,就是银行经理木原城。
可惜木原城早就被炸死在了金库里,尸体都是碎的,想问话也问不得。
“那金库门后来为什么上锁了”浅川侑问。
“警官,你要问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猪俣摇起头。
“我当时人在外面抽烟,就负责开车接应。最后人也没接来,倒是倒是接应到您了,您当时坐在车里追我们时,那叫一个英姿飒爽啊”
原来,文盲被逼急时,也是会用成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