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习惯在后府逗留,亦不习惯与人耳鬓厮磨。我常年在外忙碌,不会打扰你,你也不要使什么小心思勾引我。你我相安无事,终此一生,这便是最好的结果。”
“能做到吗”
迎春有些迟疑这样一来,她还怎么讨好他,怎么让他帮忙要回司棋两人像他说的这样生疏,又要如何传宗接代,她如何能生出下半辈子的依靠
“能做到吗。”傅恒看向她,眼底一片漠然,显然耐心已经到了尽头。
迎春连忙使劲点头“能,我、我今后一定少打扰你。”
她的眼睛生得又黑又圆,平日里总低垂着,显得呆呆木木的。可一旦有了神采,譬如此刻警醒点头的时候,就格外乖巧讨喜,像一只软软糯糯的兔子。
因为今日要回门,她头上梳的是如云的妇人发髻,两簇头发高高盘起,有点像兔子的两只耳朵。发髻用两只玉钗固定着,玉钗不长,末尾缀着白色的珍珠与毛绒球,在她猛点头时前后摇晃不已,看起来更像是毛茸茸的兔耳了。
傅恒的视线在她脑袋上停留了好一会才收回去。
迎春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她正忙着开始践行自己的承诺,规规矩矩地坐在离他最远的一端,马车最颠簸的时候也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没有再撞到他怀里去。
荣国府。
傅恒被大老爷等一干人簇拥着去了前厅,迎春来到后院,一一面向大太太、二太太等女眷见了礼。
邢夫人把其他人赶到一边,自己走到迎春身边,一把将她扶起,脸上满是激动的笑意“我的好姑娘你嫁过去还没到一日,咱家姑爷就醒过来了,是也不是”
“傅恒大人是自己醒过来的。”迎春老实说道,“跟我没关系。”
“怎么跟你没关系你是嫁过去冲喜的,一嫁过去他就醒了,不是冲喜成了是什么”
看迎春还是那副畏缩模样,邢夫人只觉恨铁不成钢,恨得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
她掐得不重,迎春也就没喊疼,只把手臂往身后藏了藏。
“哎,你算了,究竟是傻人有傻福。”邢夫人叹了口气,拉着迎春在桌边坐下,让她吃茶,又问她知不知道归宁礼单有多丰厚。
迎春摇摇头“这些都是李管家预备的,富察府的家事我无权过问。”
“这是什么话,你是他富察家明媒正娶的太太,傅恒不在你就是主子什么叫无权过问,那管家就是个下人,你还能叫他骑到你这个主子头上去”
迎春无辜地看着她,“这也是傅恒大人的意思。”
自打迎春转进后院的屏风、见到邢夫人以来,后者的唇角一直翘在天上,这时才有了往下收敛的迹象。
“咱家姑爷居然这么说”邢夫人腾地站起来,开始在屋里踱步,步伐浮躁得让人心烦。她忽然在某个时刻停顿,转头问迎春“你们圆房了么”
迎春轻轻摇头,母亲的语气让她感到又羞又愧,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