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燕止自己,却是一如既往的坏。最后几日,没事就爱看着慕广寒,目光沉炽,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偶尔,更是会装头疼脑热。一会儿要喂饭,一会儿要揉手揉腿。人有优势就要用,他就不信最后几日里,他会拉扯不赢。毕竟他能诱惑慕广寒的地方,也实在太多了。
比如,他很清楚他身材极好。骗他擦身时,布巾会划过线条分明的肩膀、背脊,一些水汽则会顺着匀称有力的腹肌纹路缓缓流来,瞬间就能让看着的人手足无措。
他更清楚他唇薄弧度好看,轻轻一咬,便会染上一抹诱人的色彩。
他知道他皮肤滚烫,被他触摸会有灼烧感。
他更了解阿寒最喜欢的地方,除了唇,就是他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被他盯着看时,阿寒常会有一种喝多了一
般的恍惚,仿佛他的眼神是烈酒,辛辣、热烈,摄人心魄,让人自愿沉醉徜徉。
他不间断地蓄意引诱、牵扯。
都能清晰看到慕广寒眼中的动摇。
能看到他偷偷吞口水的模样。
他那么坏,就是想他看他被引诱的受不了时,能否放下那强撑的伪装。或许主动摸一摸他、亲近他,求他留下来。
然而,幻梦中的慕广寒仍旧没有让他如愿。
在他离开的前夜,将他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好了。仍旧没有开口留他。
真厉害,燕止佩服。
也罢,谁叫世间一物降一物,他可能就是注定一辈子也赢不了月华城主。这么想着,他拖着好了大半的腿下床挪动,却正好看见慕广寒站在院子晾衣处,对着他的衣物发呆,一站便是许久。
“”
北幽的最后一战,有人戏称他是“战场失意、情场得意”。
但事实上,尽管成功联姻、喜结良缘,可燕王后来还是一直在琢磨一件事。那天在城楼下的尸山血海中,他等来的,到底是一直牵挂他、终于能来找他的人,还是不过被他逼得良心不安,无奈打包将他带回家的人。
如今,他终于有了答案。
突然觉得,他这么狠心欺负他,实在不该。
终于,这是他在雁回山的最后一晚。
可从数日前,山中就下起了绵绵细雨。早春时节本来明媚,一场雨又冷了。烛火明灭,慕广寒不得不帮他的许多行李弄上防水布,从早忙活到晚。
“怎么只有我的东西。”晚饭时,燕止问他,“阿寒真的不跟我下山么不是说了,要我以身相许”
慕广寒埋头吃他的小黄鱼,闻言“嗯”了一声“乌恒侯若真愿意以身相许,那我自然求之不得。我饭后就去收拾东西”
“”
然而饭后,慕广寒就像把这句话给忘了。
只顾念念有词,继续核对、清点燕止一个人的行李和药品。
燕止则在身后,安安静静看着他原来,这些日子那些半真半假愿念、期待,他都只是过一过嘴瘾而已。
原来他真的,从未指望任何能够成真。
原来阿寒是这样的。
入夜最后一次换药,烛火下,燕止的目光细细描摹慕广寒的脸。他竟一直以为,这个人倔强的外壳下亦是深不见底的内,纵也有迟疑、孤独、脆弱,但终究一切尽在掌握。
但其实,好像,不是的。
换完药,燕止轻轻拉住他的袖子。
手指攀扯,握住那略显僵硬的手腕。周遭空气里氤氲着淡淡的兰香。燕止并无熏香的习惯,但曾听不阿寒提过,觉得他身上有幽兰香的味道。
他一直不解,直到这一刻。
他也闻到了淡淡的幽兰香,萦绕在四周。
“天有些冷。”他声音微哑,说。
“什么”
“我说,这天太冷,枕冷衾寒。我一个人睡不着。”
“”
这一刻他们靠得极近,暧昧滋生,彼此呼吸滚烫炙热。有人开始慌乱,避开眼神“一、一共三个暖手炉,两个都给你了。你忍一忍,我再把我的,也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