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景屿低声道“不太习惯这种环境。”
夏宁歪头“这里真的味道不错,少爷你就尝一口嘛。”说完,他也不管时景屿的反应,从自己碗里夹了两片肉塞到时景屿嘴边,“少爷,张嘴”
时景屿无可奈何地看了他一眼,还是纵容地张开了嘴。
夏宁兴冲冲“少爷,味道怎么样”
时景屿很勉强“还行吧。”
范钟见了忍不住发笑,温声问“时少是不习惯这种场所吗”
时景屿承认“对,我很少来这种路边的火锅店。”
而且一想到和那么多人用一个锅炉,他就觉得脏。
盛鑫撇嘴,开始阴阳怪气“切,别搁这儿摆你那大少爷的架子了。”
时景屿冷淡地瞥了盛鑫一眼,垂眸没说什么。他拿筷子的姿势很优雅,和盛鑫那粗鲁的姿态截然不同。范钟还是第一次和时景屿一起吃饭,原本他也被时景屿那规范的用餐动作搞得有几分拘谨,在想自己是不是太粗鲁了。但看到盛鑫和夏宁都吃得很自在,敞开肚皮狂吃完全没个吃相,他便也跟着没了包袱。
他们明天还要上课,所以不能喝啤酒。
几个少年要了两大瓶可乐,很快就瓜分得七七八八。当然,时景屿还是滴水未沾,尝了口店里的茶水后,也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杯子。
席间,范钟水喝多了,便起身去厕所。
他来到厕所,放完水,出了隔间,发现时景屿就站在走廊里。对方仅仅穿着简单的衬衫和牛仔裤,但出色清卓的容颜却让对方仿佛跟这世界都隔绝开来,有种协调自然的美感。小桥流水,自成一道风景。
哪怕作为同学,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
范钟也不得不感慨,时景屿生得真是太好了,那股冷淡而贵气的气质更是不知道多么优渥的家庭才能培养出来的。
范钟主动迎上去,笑呵呵的“时少,你也来上厕所吗”
“不。”
时景屿抬起头来,冷白的半边脸透出几分倦怠,“我有话对你说。”
范钟头一次和时景屿单独相处,他满头雾水地问“你有什么话对
我说”
时景屿语速匀称,不疾不徐道感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对夏宁的照顾。”
“哦,这个啊,”范钟更纳闷了,“刚才桌上你不是说过了吗”
时景屿睫毛弯曲着,透出几分冷淡散漫的意味。他安静地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范钟,轻声道。
“里面是十万块。”
范钟盯着银行卡,脸色也冷了下来,再也不复之前一团和气的样子,“时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时景屿意简言赅“给你的补习费,也感谢你陪宁宁一起玩了。如果你嫌不够的话,可以随便加。”
范钟气极反笑“时少你以为谁都缺你这钱不成”
时景屿仍然慢条斯理的“我查过你的背景。你父母离异,和奶奶相依为命对吧。你们家住在外环的胡同口里,每天上学都得步行一个半小时,你奶奶身体还不好。至少这笔钱对你而言,并不少。”
“这笔钱对我来说是不少,”范钟坦然承认,怒到极致他的表情反而平静下来,“但不代表我会接受你的这笔钱。”
时景屿这才抬起眼皮子看了范钟一眼,轻笑,“你可以把这当成补习费,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范钟面无表情“首先,我给夏宁他们补习,从来都不是为了钱。其次,我从不会收超出我所做范围的钱,这笔钱太多了。最后,哪怕是真的需要补习费,夏宁也已经给过我了,轮不到时少你拿钱给我。”
“这顿火锅就足够了。”
范钟一股脑说完这段话,看都不看时景屿一眼,就冷着脸往前走。
时景屿叫住他“等等。”
“可能你误会了,”时景屿说,“我不是想拿钱侮辱你,我真的只是想表达感谢。”
“我知道。”
范钟头也不回,声调平稳,“你侮辱的不是我,而是夏宁。你侮辱的是我和他之间的友情。”
时景屿怔了怔。
范钟继续说“如果我收了这笔钱,我还有什么资格自称我是夏宁的朋友我就再也没有脸面站在他面前了。”
他重新迈开脚步,只留下了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