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温温吞吞跟在她身后,替她着急,
“姑娘,不管怎么说,姑爷跟那位荀姑娘自幼相识,您就没想过,姑爷心里或许有她”
有花枝从林子里横亘出来,徐云栖信手一拨,露出笑容,
“不会,他心里该没有旁人。”
“为什么”银杏闻言连忙小步跟上她,
徐云栖驻足回眸,午阳窸窸窣窣从茂密的树枝洒落,细细密密的光斑在她面容交织,她笑着点了点银杏的额尖,
“傻丫头,他上回说过今后好好跟我过日子,可见心里没人。”
银杏觉得自家姑娘心思太单纯了,太好哄,她不服气,“您就这么信任他”
徐云栖摇头,慢悠悠沿着墙角迈入月洞门,不是信任,是她跟裴沐珩的感情还没到,裴沐珩会为她撒谎的地步。
裴沐珩于夜里戌时初刻赶回清晖园,掀帘进东次间,徐云栖正在灯下配药方。
是时候给皇帝做第二轮朝阳糕,药方都备好了,只剩手里最后一点药材要碾碎,银杏手磨破了,徐云栖挽起袖子亲自上阵。
银杏这边早等着男主人回来,不等裴沐珩落座,便将今日那破了的锦盒与书册一道搁在桌案上,有模有样赔罪道,
“三爷,今日隔壁的荀二姑娘寻到咱们少奶奶,说是要将这些书册转交给您,奴婢当时听她一口一个清予哥哥,以为她给错了人,不小心失手,便将这锦盒给摔了,若是摔着了三爷您的书,还请您见谅。”
银杏就差没明说姑爷您的字叫清予啊,我们姑娘还是打旁人嘴里才晓得的。
裴沐珩两日没歇息好,本已十分疲倦,听了这话几乎便将经过猜了个大半,脸色就十分不好看了。
银杏被他阴沉的模样吓得缩了缩脖子,偷偷瞥了一眼自家主子,徐云栖委实没料到丫鬟胆子这么大,敢正面挑衅裴沐珩,丢下手中捣罐站起身,
“三爷,小丫鬟不懂事,您别生气。”
连忙将丫鬟赶出去,回身见丈夫在桌案对面的圈椅坐了下来,遂给他斟了一杯茶,朝他探头一笑,
“三爷,您还真跟个丫鬟置气”
裴沐珩倏忽眯了眯眼,静静看着她,“置气”二字,让他想起前几日她说的话。
“我不是拈酸吃醋的性子,我不会与你置气”,当时没觉出这句话不对,如今明白了。
荀云灵来她跟前挑衅,她的丫鬟都气成那样,徐云栖无动于衷。
到底是性子太好太软不懂得生气,还是压根不在乎。
裴沐珩指腹轻轻摩挲茶盏,目光深邃问她,
“夫人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徐云栖回到桌案后坐下,手里刚拿起捣罐,听了这话,轻轻觑了他一眼,上回蒋玉河一事,他问了始末,如今身份互换,轮到她问他了,
于是,她重新将罐子搁下,端端正正望着他,“自然是想知道您对荀姑娘是否有心思。”
跳跃的烛火半明半暗,她双目清澈,若静水无澜,一动不动望过来,眼梢狭长,软软的如同一尾轻羽。
裴沐珩看着这样的她,心里莫名又软下来,他不希望妻子生出任何不该有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