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崧推开书房的门。
云归从各种各样的册子里抬起头,疲倦地缓了口气。
“回来了怎么样。”
“就那样呗,死不承认,也不是不承认,就是咬死了一个字都不说,问就摇头,再问两句,他就满床打滚,还拿头去撞墙,这不是耍赖嘛”抚崧在他对面坐下,端起茶杯就往嘴里灌。
云归扣了扣桌子“我是说掌门。”
墨知晏常年谎话连天,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也不指望墨知晏幡然悔悟,突然变得诚实起来。
所以,在墨知晏醒来之后,他只是让人象征性的问了两句。更多的精力还是放在了调查上面。
“掌门也还是那样啊,整天黑着张脸,就快把我们就是居心叵测,想要迫害他宝贝儿子几个字写在脸上,护的可紧。”
抚崧咂咂嘴,“这叫什么假如全世界背叛了你,我就站在你身后,背叛全世界”
“正常点。”
“是他们不正常,我看掌门是真的魔怔了。”
这话显得不太尊敬,但问题是不止他这么想,其他长老也是这么想。
就好像别人越要证明墨知晏有错,墨天晔就越要证明他没错一样。
“他维护的不是墨知晏,是他自己的面子。”云归说,“我们那天太强势了,几乎是逼迫他处置墨知晏,已经触碰到他的底线了。”
墨天晔从前不是这么执拗的人,其他长老向他提意见,他也能听进去。
上次云归和他反映墨知晏和林慕身上的可疑之处时,墨天晔虽然不信,但也是认认真真让人去查了的。
结果出来的时候,也没有一味的维护,是真真切切对墨知晏感到
了失望。
要不是后来林慕对他态度太过冷淡,一而再地拒绝他的靠近,而墨知晏又装出一副幡然悔悟的模样,卖乖做低讨好,也不至于一步步就走到了今天这样
云归把自己的想法和老友说了。
抚崧拉过桌子上的果盘,开始吃葡萄,吐了个葡萄皮。
“这怎么能怪林慕是我我也不认这爹啊,咋的,还要林慕学墨知晏装孙子啊”
云归无奈,“我不是要他学,我是觉得”
这一切,好像是林慕故意的一样。
就是想把墨天晔一步步逼到墨知晏那边,直到再也不能回头。
但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想借着墨知晏做下的这些错事,来扳倒墨天晔
这也不切实际啊。
事情又不是墨天晔做的,之前也不知情,就算追究责任,最多也只能算一个管教不严和包庇纵容,远远不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这里面,我是不是漏了什么东西”
云归靠在椅背上,闭目思索。
抚崧霍霍完了半个果盘,“哎呀,我看你就是想太多,哪有那么多阴谋诡计,依我看啊,林慕就是不喜欢这爹,所以不想给他好脸色,但咱们掌门又好面子,这冲突不就来了吗除了说明他们天生就没缘分,我也没看出其他来。”
云归糟心地看着他,“行了,吃你的葡萄去吧。”
他们不知道,墨知晏不是不想开口说话,而是他开不了口。
他说不了谎话了。
他一张嘴,不自觉就会把心声说出来。
用任何办法都没法阻止。
只要一动说谎的念头,就有八百个和尚在他脑子里念经,头上套了口铜钟似的,耳目口鼻全被闷在里面,外面还有人发癫一样拼命地敲,震的他脑仁都快碎了。
不用想都知道,这绝对又是林慕对他做了什么。
林慕已经离开了,两人最后的交集就是在擂台上,说不定就是那会,林慕悄悄对他做了什么手脚。
墨知晏恨到心里流血,满心毒疮流脓,简直想把林慕生吞活剥了。
但落实到现实里,他什么也做不了。
修为被毁,声名狼藉,众叛亲离,从云端跌落泥泞,人人避之而不及
这明明是他给林慕想好的结局,怎么最后落到他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