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诩并不认得眼前这人,却也能看得出来他并非之前上楼来送茶水的小二,也从来没有在应王身边见过这样模样的人——如果有,哪怕只见过一次他也能记住了。
所以他将这人当成了走错雅间的,说不准是谁家的公子哥,却看着他走进来十分自然地解开了身前大氅的带子,将那看起来就知道价值昂贵的大氅搭在了原本应王坐的椅子上。
贺诩皱起了眉头,提出疑问的同时瞄了一眼房梁,按理说若是有可疑之人,影卫应当早就将人制住了,怎么会放这个人进来?
“你是谁?”他说话的同时握住了腰侧的佩刀,眼前那人却是在他两三步开外停了下来,一双眸子淡漠地盯着他,只听他缓缓开口道:“好久不见了,大皇兄。”
贺诩瞳孔一缩,握住佩刀的手一紧,竟是险些被刀鞘划伤手心。
而此时潜伏在暗处的影卫情况同样也岌岌可危——红色小龙崽和白色小龙崽一人一边缠住了两个影卫的脖颈,虽然谢修悯说了不能出人命,但他们那犹如刀锋般锐利的龙爪依然可以随时取人性命。
影卫连发抖都不敢,只能互相瞪视,只要一动,他们不会怀疑自己的喉管会被彻底划破。
谢清恒正在专心致志盯着着匕首,爹爹手上什么也没有。
他朝着红色小龙崽使了个眼色,显然使眼色这个动作用本体来做很难让哥哥理解,红色小龙崽歪了歪脑袋,张开了龙嘴,仿佛在说:“再吐个火球?”
谢清恒忙摇头,红色小龙崽闭上了嘴,看着下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朝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了小龙崽尾巴上。
看着哥哥炫耀似的朝自己挥挥尾巴,谢清恒无奈地将尾巴又收紧了些,却又把持着不会把人弄死的力道。
两兄弟正在等着气息自然是来自于正在上楼的谢修悯,他身上庞大霸道的气场几乎一眼就能认出来。
而另一股气息则来自于一群人——谢清恒心道不好,低头一看,果然看见酒楼窗外还有一个影卫闪了过去——竟然有人去叫了羽骑卫!
“不用白费力气了。”温墨亭看着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窃喜,轻声道:“在我们叙旧完之前,你不会见到任何羽骑卫的。”
“……你不该活着的。”贺诩手中的匕首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弄走了,他此时只能寄希望于门外的羽骑卫,“当年父皇就该在你出生的时候掐死你。”
“可惜他没有。”温墨亭在离他最近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知道你大概不想听我叫你大皇兄,那么——皇上,我从来没有想要阻挠你的前程,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了你,需要让你对我下杀令……”
“星象楼的占星师,告诉朕,你这个本不该出现在皇室族谱里的人才是该坐在龙椅上的那个!”贺诩拍着桌子,这一下把房梁上的红色小龙崽吓了一跳,险些没把影卫勒死,赶紧松松尾巴,好让这脸色通红的影卫松口气。
温墨亭轻笑一声:“我在被扔出皇宫的那天,就已经被从族谱上除名了——皇上,你在怕什么?”
贺诩握紧了拳头,正在盘算着反正他现在只有一个人,这里又是一个随时可以被他摧毁的酒楼,不如直接掐死……
等等,羽骑卫为什么还没闯进来?
这个想法占据贺诩脑海的一瞬间,他已经擡起了手朝着温墨亭纤细的脖颈探了过去,却在这时雅间的门被一阵狂风似的吹开,一条粗壮有力,乌黑的龙尾卷住了他的胳膊,只要他一动,整条胳膊就会被卸掉!
贺诩惊愕地看向来人,谢修悯头顶龙角,一手成爪撕裂了半边雅间的门,沉声道:“谁许你动他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