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泽教学生一道题目,就加深一次他和李明澜之间的回忆。
李明澜的脾气真大。
这么多年过去,他没有再遇见她。
*
孟泽下公车,把口香糖吐在纸巾上,再慢慢地包起来,放进垃圾桶。
嘴里还留着点草莓味,他正想着得去买包烟。
一个男人穿着黑夹克,紧身牛仔裤裹着两条小细腿,他跑得快,撞到孟泽,立即又跑。
瞬间,孟泽察觉黑夹克探过他的外套。
他一摸,钱包没了,他盯着黑夹克的背影,追了上去。
黑夹克跑得飞快,这是人家的职业,他推搡人群,他清楚这里的大街小巷,他规划好了逃跑路线,不一会儿,他就能甩掉后边的人。
然而,跑过了两条街,后面的那人紧追不舍。
眼见一人的距离越来越短,说不定自己要被抓住,黑夹克一边跑,一边去掏钱包,他扬手,把纸币撒在空中。
路人惊奇,几个人站住,急忙去捡钱。
这一群人正挡住了孟泽的去路。
孟泽的目光搜寻着从空中飘下来的纸。
一百的,五十的,十块的,还有他昨天买口香糖时找的零钱。
都是钱币,没有白纸。
李明澜很吝啬,送他的东西就几样,她也只送过他一张画。
孟泽将这张画藏在钱包。
漫天飞着的,只有钱币。
路人一哄而散,地上的钱都被分光了。
因为这一停顿,孟泽再追上去,早没了黑夹克的影子。
左边肋骨骤然一抽,孟泽不得不半弯腰。
疼痛成习惯,就不在意了,反正去医院也检查不出问题,孟泽就当是慢性劳损。
偶尔,有疼得厉害的时候。
天就要下雨,孟泽刚刚提着的那一把长柄伞,早就丢在垃圾桶旁。
雨水细细飞下来,落在他的背。
过了一分钟,疼痛缓过,他直起身子。
兜里的手机震起来。
庆幸手机和钱包放在外套的两边口袋。
孟泽接起电话。
对面男人叽里呱啦“孟泽,你能不能回来一趟老板说”
“没空。”
晚上,孟泽还有一个蠢货教学,他的学生全都是猪脑子,一个比一个蠢。
学生的家长总是夸他,孟老师有耐心,一道题讲一遍,学生听不懂,他能讲十遍。
他没有耐心,可谁让李明澜是猪脑子呢
对了,做完家教之后,还得去药房。
*
“咚咚咚”,又或者是“哗啦啦”。
老板希望他听见的是雨声。
但雨已经停了,半夜街道人烟稀少,一点响动都震耳欲聋似的。
老板极不情愿地从床上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骂“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外边挂着一个亮灯牌匾,营业时间到十点,这都已经过了十点半了。
外头那一位可能真的不知道,一下一下拍着卷帘门。
老板踩着拖鞋,披了件长外套,将要去开门门。他又退回来。
夜深人静,最近似乎有什么团伙作案他瘦得跟豆芽似,扛不住,还是开个音响给自己壮一壮胆子。
老板听到前奏,心安了些。
老板打开卷帘边上的门。
门前的这一棵大树,夏季绿荫重重,是凉快,但一到晚上,层层叠叠的叶子把路灯遮了大半。
老板的这一间药店门前,尤其昏暗。
对方要是穿着深色衣服,或者都能藏在夜色里。
来人穿着白衣,立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