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舍怔了怔,很快接过房温州的手机,在上面输入了自己的号码。
“好了。”他把手机放回男生手心,语气不自觉轻了又轻,像是在对待某种易碎品。
房温州低着脑袋,额前有乌黑的发丝垂下来,看起来温顺乖巧,他握紧手机,小小的应“嗯。”
“我会联系你的。”程舍温声道。
“好。”房温州抬起头,仔细分辨了下他的方向,冲他笑了笑。
程舍转身离开了房间,关门前还不忘冲常辛点了点头。
常辛,也就是刚刚替房温州程舍开门的男人挠挠头,对事态的发展提出不解“温州,你怎么把私人号码给他了”
他这个朋友脾性太温和,尤其是眼睛看不见后,走到哪里都得小心些,家里人担心他被骗,准备了两部手机和号码,陌生人一般不交流了。
“我认识他。”房温州一只手慢慢摩挲着手机屏幕,仿佛还能感受到上一个人使用过的温度,他低声向常辛解释“他是望洋集团的二少爷。”
常辛“望洋集团哦,是那个不问家事的留学医生他回国了”
“早就回来了。”房温州说,“上次大哥担心我在家无聊,带我去了趟程家组织的聚会,我就认识了他。”
常辛持续挠头“那他怎么不记得你啊”
房温州摇摇脑袋“是我单方面认识了人家,他都没见到我。”
“哦哦。”常辛明白了,确定那人没什么危险后,他也不再追问,起身道“我出去招待个朋友,温州,我叫秦叔来接你。”
常辛离开后,整个休息室便寂静下来,落针可闻,仿佛没有人存在。
良久,房温州抬起手,动作僵硬的像一只提线木偶,他的手掌轻轻落在眼周的绫带上,一点一点收紧,感到刺痛也没有停下来。
“程舍。”
“程、舍。”
“程舍呵。”
这两个字徘徊于嘴边,他好像不认识了一般,反反复复咀嚼、品味着。
面颊上的手缓缓下滑,细长手指一再收紧,最终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唇瓣。
房温州在回想和程舍的上一次见面。
他刚刚应付常辛的话真假掺半,他是去了那场聚会,并在那里听到了程舍的声音,只不过内容嘛,就没那么简单了。
他记得程舍说。
“瞎了还真是意外。”
“啧,本来还念着他张脸不错,想约来玩玩呢。”
“不过他们房家是盛产残疾吗,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样,晦气。”
“带他算了吧,瞎子麻烦死了。”
“”
回忆到这里,房温州肩膀轻颤,捂着嘴巴的手再次收紧,却还是有低低的笑声溢出来,唇角上扬的弧度癫狂扭曲,透着一股病态欢愉。
他笑了一阵,终于停下来,慢悠悠躺在沙发上。
太久太久没有猎物主动上钩了,久到他要对这个世界失去兴趣,本想放过那位自恃清高的小医生,却没想到
“玩玩好啊。”
房温州从口袋拿出消毒湿巾,一点一点擦过自己的指尖,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
“那我就好好陪你玩玩。”
咚咚咚
“温州,在吗”
湿巾被丢进垃圾桶,房温州坐起身,声音温和清透“秦叔,进来吧。”
“我的乖乖,怎么穿这么少啊。”秦榆树走进来,把外套披到他身上,嘟囔着“可别着凉了。”
“我不冷。”房温州笑着,颊边是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他在秦榆树的搀扶下站起身,撒娇似的道“不过我不小心把我的手机弄脏了,秦叔你可以帮我买个新的吗”
“脏了”秦榆树看向茶几上那只不常用、看起来还崭新的手机,疑惑的嘀咕“脏了吗”
“嗯。”房温州面不更色,“被人碰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