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凤钗还是打听到二姐姐和雷家五少爷即将敲定了婚期,她怀着满心的祝福细细的描了样子,让人找了城里最好的金银楼打的,当时就想着要用它们给二姐姐添妆。
可有什么用呢,到底是用不上了。
“啪”的一下关上匣子,沈如妤心里就像塞进去一团浸满水的粗麻布,又堵又膈应。
可多年严格的教养还是让她克制着,只仪态优雅的把匣子推到柜子深处,然后探手在柜子下层取出了另一个黑漆木盒。
走回书桌,黑漆盒打开后,里面是用红布细细包好的一对喜鹊登枝赤金钗,兰时连忙上前把新打的雕芙蓉花开的匣子递了过去。
“并蒂莲换芙蓉花,凤钗换雀钗,红宝不能用,鸳鸯也不能用”沈如妤低声喃喃,眼眶渐渐红了。
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住情绪,到底还是把喜鹊登枝钗放了进去“你说家里怎么就那么狠心呢就算就算雷家出事影响了二姐姐的婚事,可这三个月都不到,家里竟然就要打发二姐出门,还还是与人做妾。”
“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重重的咬了咬嘴唇,沈如妤到底是没忍住,恨恨的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兰时嘴唇颤了颤,下意识的那眼扫了一圈四周“别说了三小姐,若是被林嬷嬷听见”
林嬷嬷是沈家老太太特意向远在帝京的娘家求来的教养嬷嬷,据说她在帝京的时候,是世家大族王府公侯家的后院都争着要请去教养自家姑娘的人物,若不是她人老思乡,是断断不会选择来这和诸多外族接壤的临州南川郡,进这沈家后宅的。
这些年来沈家对她推崇有家,家里三个姑娘的规矩礼仪也全都是出自她手。
“听见又如何不过是罚抄罚跪打手几下板抽几下腿罢了,她也不敢真拿我怎么样。”沈如妤终于是忍不住闷在心口的那鼓气,啪的一声重重的把手里的匣子合上。
若说小时候,她们姐妹三个年龄相仿,琴棋书画管家理财针线厨艺,样样都是一路争着比着长大,那时候林嬷嬷或是师傅们夸了谁罚了谁,对她们来说都是像天一般大的事,既是不想输给姐妹也是怕被责打。
如今大了,特别经了大姐姐和二姐姐两桩婚事,沈如妤算是看明白了,她们就像是那被精心喂食驯养的鸟,别看一个个都是从小精心养护着长大,但那些精心也不过都是为了能更卖的起价而已。
在家里需要大笔钱财的时侯,大姐姐被远嫁南州给富商金家做了续弦。雷家虽然出事了,但沈家在南川郡怎么的也算的上豪族,二姐姐的婚事拖一拖过个一两年,再找门户比沈家略低一点的人家是没问题的。
可偏偏就撞上二伯需要走关系升迁的时候,送出一个名声有瑕的女儿到州令后院,就有机会把自己从县判运作成州判,多划算的买卖
而接下来,待价而沽的怕就是她了。
“二二姑娘安好。”正在沈如妤把添妆的金钗放好,又坐下打算重新核对一遍嫁妆单子的时候,外边院子却忽然响起小丫鬟问好的声音,竟然是近日一直病着没有出门的沈如慧来了。